想到现在距离七夕不到三个月,萧桐心急地飞奔回牙行,打算找萧榛商量小说进度。
走到正对着大门口的影壁后,发现司清湖就站在那里,萧桐赶紧刹住脚步,露出粲然一笑,“清湖,你怎么在这里了?”
司清湖神色平静,道:“我本来打算找你了解一下小报的事,然后发现你在外面和梁公子他们一起。”
萧桐松了口气,“幸好你没出去,那个梁公子千方百计想见你,还想拿相国小姐来压我,手段真是够低端了!”
“方才那个是相国小姐?”司清湖疑惑。
方才她站在影壁旁往外看,确实瞧见了两个女子,一个是和她有过几面之缘的梁菲菲,另一个她不认识,但她神态举止散发的傲慢、娇气,又似是在哪儿见过。
“对呀,相国之女李渝,今日和梁菲菲来张老板那做衣裳,被那梁公子怂恿要见你,幸好我聪明,说什么也不让他们进来。你说我做得对不对?”
萧桐说着,咧嘴一笑,露出白牙齿,如孩子般等待着司清湖的夸奖。
殊不知,司清湖却脸色微变,水光潋滟的眼眸顿时没了焦点,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清湖!清湖!”萧桐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司清湖回过神来,挤出一丝笑容,“你做得对,很对。”
“你不是想了解小报的事吗,我……”
“我先走了。”
萧桐刚想和她谈小报以及《花木兰》打算七夕上演之事,司清湖便神不守舍地走了。留下她站在原地,满脸疑云。
司清湖一边思索一边往自己的院子走,进入房间后便紧紧关上了门,瘦削的身肢靠在门上,身体逐渐恢复了温度,深深舒了一口气。
李渝,这个熟悉的名字,再加上这样的年纪,让她不得不多想。
真的是他们吗?
他们来汴京了?
他坐上了相国之位?
阖上双眼,她仿佛看到那个八岁的自己,只穿着一身白色的里衣披散着及背长发,跪在厅堂里,那个看似儒雅的男人用尽全身力气,挥着藤条一下一下地打在她背后。
那个叫李渝的女孩,抱着布人偶,站在远处看着她,唇角轻轻一勾,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她泪流不止,不断地喊着:“我要去找我娘!我要去找我娘……”
司清湖把双手重重掩盖在脸上,过了一会方放开,睁开双眸,从痛苦的回忆中抽离出来。
她苦笑了一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不过是相国刚好姓李,女儿也叫李渝罢了!
…………
自从梁菲菲和李渝来过后,裁缝铺后面又陆续来了几批慕名而来的女客,有的是从自家兄弟手中看了彩报封面来的,也有看了黑白版小报购物指南区而来的。张老板乐得合不拢嘴,让女儿送了几十条丝巾到萧氏行聊表感谢,还签订了契约,以后继续合作。
隔壁的胭脂铺,首饰铺老板眼见张老板在小报做宣传收效不错,纷纷上门求合作,预定了接下来的广告位。
因为那些纨绔子弟的传播,彩色版小报彻底在闺秀圈火了开来,每发行一期,都会有丫鬟或小厮到一方书肆代自家小姐购买。
小报四日一期,最难的便是画封面,有了各大商户投资过来的广告费,林一方也放开胆子做,直接雇了几个画工专门画封面、画商品。
萧桐也不必再盯着此事,终于抽出了时日将萧榛已出的小说稿改为戏曲剧本。但戏曲剧本与影视剧本有个不同,便是在唱词之前需要添加唱腔,即用哪个宫调去唱。
她不懂乐理,也不懂押韵,于是每日趁着司清湖没有演出的闲暇时间,带上萧榛,一起坐在后院里探讨。
她发现,司清湖不仅唱得好,还会作曲配乐,大体上确定了每一段唱词用什么唱腔,还标出了哪里该用什么乐器加配乐。
萧桐看着她埋头标注的样子,不禁感叹古代艺伎的多才多艺。
琴棋书画是她们的必备技能,还会作曲作词。
签下一个司清湖,真的可以当十个人用。
想到这些,萧桐脑子里忽然冒出“压榨艺伎”几个字。她赶紧摇了摇头,她没有,没有占用司清湖的休息时间!
《花木兰》剧本共分四折,第一折出来后,萧桐请了个资深的诸宫调话本先生,把司清湖标注的略加完善,剧本就基本定型了。
接下来就是建剧组和融资。
萧桐带上第一折剧本和小报,在伽罗的引荐下再次进了琉璃坊。
琉璃坊的当家如意姑姑坐在客堂的主位,一手拿剧本,一手拿小报,左右看看,越看越露出浓厚兴趣的神色。
萧桐和伽罗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笑了,事情貌似有些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