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皱眉,“怎么摔得这么严重?”
赫西轻描淡写:“踩滑了。”
“练习太用功,出的汗滴到地板上了吧?”这种意外在练习生中时有发生,医生也见怪不怪,边检查边说:“你看一些球类比赛间隙,时不时就有人到场上擦地板,就是怕球员踩到滴在地上的汗水打滑摔跤,以后千万要注意——”
“我会注意的。”纪正忽然开口。
赫西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纪正问医生:“他的伤很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
年轻医生突然被打岔,愣了愣才说:“没什么大碍,就是膝盖着地磕狠了,不过以防万一最好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子,确认下有没有伤到关节韧带和半月板,确定没有可以绑上固定带,平时少走动多休息,大概半个月血肿就能吸收恢复。”
医生拿起旁边桌子上的车钥匙,“这么晚不好打车,我送你们过去。”
赫西瞄了眼医生胸前的工作牌,说:“蒋医生晚上不需要留在公司值班吗?”
蒋宣捏着车钥匙笑,“整个公司还没走的也就你们俩了,陪你们检查完,我正好顺道下班回家。”
赫西不再拒绝,“那就麻烦你了。”
“需要我来吗?”蒋宣朝赫西伸出手,比划着抱人的动作。
纪正慢慢放下赫西卷到膝盖上的裤腿,礼貌地说:“不用麻烦,我来就好。”
医院检查结果和蒋宣判断一致。
赫西捏着诊断书暗自松气,抬头看纪正。
纪正似有所觉,低眸对上赫西的视线,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紧张渐渐散去。
护士给赫西上药绑固定带时,纪正全程陪在一旁,最后也是纪正亲自跑急诊药局去拿医生开的消炎止痛药。
离开医院,蒋宣开车送他们到宿舍公寓楼下,等两人回到宿舍房间,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赫西坐在床边,催促纪正去洗澡。
纪正这才发觉身上原本汗湿的T恤早已干透,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味道,他几乎逃一般从衣柜里抓起换洗衣物冲进了浴室。
手掌轻轻覆在右膝的固定带上,赫西还没来及感慨自己这操蛋的运气,便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赫西疑惑地叫了声“请进”,房门随即被推开,住在隔壁房间的路哲探进来一颗脑袋,小声说:“这么晚了,你和纪正才从公司回来吗?”
“是啊。”赫西说,忽然想起什么,“是不是进门的时候太吵,影响你们休息了?不好意思啊。”
“不不不是。”路哲摇头如拨弦,生怕赫西误会,“我一直都没睡,就是在等你们回来。”
“等我们?”
“嗯。”路哲点头,站在门口犹豫着没有进来,吞吞吐吐地开口道:“那个……赫西,我能跟你学跳舞吗?”
“……啊?”
这个请求有些出乎赫西意料。
他们这批练习生里,路哲的舞蹈水平并不差,“你的舞蹈评测成绩一直都在AB之间,应该不需要我教你。”
“但是距离出道的水平还是差得太远了,自己单独练习好像都是在做无用功。”路哲垂着头有些丧气。
“自从你开始教纪正跳舞,他的进步大家都看在眼里,所以我就想来问问你,以后每天晚上我能不能和纪正一起……”
“不能。”
纪正不知何时拉开了浴室的门,头发湿湿漉漉滴着水,眼里的温度如同逸散的水雾迅速流失,眼珠愈发乌黑,“他暂时没法跳舞。”
路哲呆了呆,一时反应不过来,“没法跳舞……是什么意思?”
赫西抱歉地冲路哲笑了笑,“我很乐意教你,但是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太允许。”
赫西忍着痛,微微抬起右腿,露出自己包扎固定的膝盖。
“啊……”路哲下意识往房间里走,“怎么会受伤的,严重吗?”
“严重。”纪正语气平静,再次替赫西回答,不露痕迹地上前拦住路哲的脚步,神色淡冷,向对方下了逐客令。
“医嘱说最近他要多休息,时间不早,我们该睡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淡漠的语调中压迫感太强。
路哲情不自禁向后退,堪堪退到门外,房门便砰的一声在眼前关上。
差点拍到他鼻子。
路哲讪讪转身走回房间,脑海里却不断回想起刚才那一幕,那双漂亮得有些邪门的眼睛里,在关门的瞬间隐约闪过了一丝他看不懂的异样。
似乎对于他请赫西教自己跳舞,抑或是他接近赫西这件事,都令纪正无比反感和抗拒……
路哲猛地回身。
冲着那扇门板愤愤挥起拳头。
这小狼崽子……
他是把赫西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叼回窝里不许别人碰了?
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