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子又问:“你爸爸什么时候离的婚?”
“是我。”陈游坦然道,“我爸让我入赘。”
庞子:“?”
庞子:“所以你转去男德班,就是为了给入赘做准备?!”
陈游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滚蛋。”
庞子揉着屁股,眼睛滴溜溜地转:“能让你去男德班的,这样的家庭不止是超级有钱吧,特权的那种?钮祜禄氏?”
陈游双手抄着裤兜望天:“她家里有一座道观。”
庞子吼:“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他们风水班,全班二十二个人,出身道观的占八个,平时自成一圈,不屑和他们这些普通人类在一起玩。
庞子最烦他们。
“咱班的那些个观二代。”庞子呸了声,“反正是不行,我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陈叔叔肯定是中邪了。”
陈游没什么反应。
庞子:“不是吧陈游,你真打算入赘?”
陈游:“入屁。”
庞子哦了声,又咦了声:“那你为什么要转去男德班?”
“谁他妈要转班?”陈游横他一眼,“大卫求我去替他迎新。”
大卫是陈游的初中同学,去年被家人送进了男德班。
“原来是替大卫迎新,你早说啊。”庞子捂着胸口大喘气,“大卫不在?他干嘛去了?”
陈游:“他家今天分拆迁房。”
两人说话间到了男德班的迎新处。
大卫提前给迎新处的同学打过招呼,知道陈游是来替他们值班的,聊了几句后就把摊子撂给陈游走了。
庞子拿起桌上的登记表:“还差最后三个新生没有来报到。”
陈游坐在遮阳伞下:“可能不会来了。”
庞子:“为什么?”
陈游:“去年男德班招录三十人,实到八人。今年只差三个没来已经很牛逼了。”
庞子:“可是今年只录取八个人。”
“行吧。”陈游往桌上一趴,懒洋洋道,“我先睡一会儿,有新生来叫我。”
*
快递是个大包裹。
初酒取了快递,给师父打电话。
师父在电话那头语重心长地说:“初酒啊,你是有道观要继承的人,要有大局观不拘小节。性别这种小事要学会自我克服。”
初酒:“我觉得我很难自我克服。”
师父大手一挥:“没事。难着难着就男了。”
初酒:“……”
师父对女扮男装非常有经验,早些年下山去接单的时候,曾拉着初酒一起穿道袍装男人,直到如今,道观唯一的一个信众还以为师父她老人家是个男人。
初酒问过她为什么要装男人。
师父咪一口酒,说:“为了躲一个和尚。”
初酒???
再问,师父只喝酒,没有了下文。
师父在电话里传授经验:“男士内裤了解一下。”
初酒:“……哦。”
师父:“还好道观平时伙食差,你的胸还没来得及发育。”
初酒:“……”
“发育也不要紧。”师父气势如虹,“被发现了你就说老子就是大.奶美男,怎么滴吧!谁不服就抓只厉鬼吊他床头把他吓尿。”
越说越离谱。
初酒抠耳朵:“好的师父。知道了师父。再见师父。”
收起电话,初酒抱着包裹往回走。
“来了来了。”庞子推了推趴在迎新处桌上睡觉的陈游,激动道,“那个同学肯定是男德班的新生。”
陈游揉着后脖颈直起身,睡眼惺忪地看过去——
一位白衣黑裤的同学抱着一个大包裹由远及近走过来。
梁城的九月又燥又热,人们穿着都很少,这位同学身上的白色衬衫却一丝不苟,纽扣一路系到领口最上面一粒,包裹很严实。
衬衫的款式和质地像是从看门老大爷身上扒下来的,特别的桀骜不驯。
头发乌黑,长度刚刚盖过耳朵尖,脸部线条干净利落。
陈游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说:“你怎么知道是男德班的新生?”
庞子一锤定音:“长这么好看,一看就不守男德。”
陈游:“……”
无语归无语,他还是站起来,和庞子一起,拿着迎新横幅尽职尽责地走过去接待。
“同学,你是来男德班报到的吧?”庞子兴冲冲地拦住初酒,问道。
初酒缓缓:“?”
“你不用跑,也不用怕,风水技校的男德班是王牌老大。”
陈游拦住初酒,声情并茂地宣传道:“学男德,你学不了吃亏学不了上当,还能杜绝老年白内障。”
初酒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呼啦一下,陈游抖落开手里的大红色横幅——
[学男德,我们是专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