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剑花。”章树简洁道,“煮肉汤,好吃。”
郁清便也来帮忙,采摘,清洗,晾晒。
夏天的雨后,剑花忽然就缀了满墙,仿佛一夜之间冒出来似的。大自然的神奇,有时也和老宅一样呢。郁清心想。
“嚯嚯……那是因为只有开花的时候,人们才会注意到它。而且,它在深夜无人的时候就开了。”老宅笑道。
郁清这才注意到了未开的花苞,青绿色的小疙瘩在深绿的三棱和其他草木间掩藏着,不仔细看,确实不显眼。
采摘了一轮,院墙上依然还有许多或大或小的花苞,也许今夜,或是明天后天,就能看到它们盛开了。
郁清怀着美好的愿景,第二天起来,发现剑花果然陆续又开了些。老陶听说这是好吃的,也不钓鱼了,立即跑过来帮忙,还预订了一批干花。
郁清当然不会拒绝。他比较担心老陶的身体问题。既然先前他被家人逼着去检查了,想必也是有些病痛在身的。
幸好老陶回来这几天,桃树都没有流胶的迹象,郁清安心多了。
不过,那位客人靳川,今天有了些麻烦。
“你快来看怎么回事,我房里,有蟋蟀!”靳川本来一直闷在屋里写东西的,忽然跑过来说。
郁清没想到他三十多的人了,屋子里有个小昆虫还慌。
“蟋蟀?!”陈进倒是感兴趣得很,嚷着要去帮他捉。
郁清奇怪极了。院子里确实有蟋蟀,但屋里有客人在,老宅应该不会让野生的小动物进去才对。
他们上楼一看,还真听到了蟋蟀声。“唧唧”声一下一下的,还在叫。
陈进很快捉出来了。这蟋蟀似乎有点笨,只管叫,并不跑。有两只,这只叫一下,那只就附和一下,还挺有趣。
但靳川躲得远远的,让他们快点拿走,被陈进笑话了,他才无奈道:“你不知道,我耳鸣很严重,白天还好,晚上经常睡不着,就跟好多蟋蟀在耳朵里叫一样,吵得我特别烦躁。”
他这么一说,大家便理解了。
“不过,昨晚症状倒是减轻了,睡得挺好的,可能你这儿环境好。也可能是,稿子写得太晚,太困了吧……?”靳川困惑道。
郁清也不多说,生怕说多了,让他注意到耳鸣的声音。
直到陈进跑出去没一会,又慌忙过来跟他报告:“蟋蟀不见了!我就装在这玻璃瓶里的,结果光天化日之下,它们就在我眼前消失了!”
郁清:“……”
“你跟我过来。”郁清叹一声,把他叫到柜台那儿,从橱窗上拿出一瓶水,对着他轻轻喷了一下,确认道:“你再说一遍?”
陈进摸着脑袋:“我刚看到了……什么来着??”
他越急越想不起来,最后只能作罢。
郁清等他走了,道:“老宅?”
“嚯……那是夜鸣虫,你猜的没错,它们来自那位客人的困扰。”老宅叹息道,“可惜了,这种虫,只有在它认为安全,适合安家的地方才会叫。带着它,旅行的时候能够避开很多危险。在我们的世界,没有夜鸣虫叫声的地方,都没人敢住呢。”
郁清只知道有蟋蟀的地方……生态应该不错?
不过他现在想的是另一个问题:“你不是说无法治愈疾病吗,为什么靳川的耳鸣变好了?”
“我确实不会治病。”老宅琢磨道,“不过,我发现这里的人们,很多疾病都和情绪有关。悲痛的时候会哭到眼睛失明,特别难过又无法发泄的时候心会绞痛,绝望的时候会失去活着的勇气……如果能减轻这些坏情绪,我想他们不会病得这么厉害的嚯。那些病症轻的人,开心一点的话,也会恢复得比较快。那位客人,只是太在意耳朵里的声音了,一旦忘掉,就会渐渐忽略那些声音。当然,我想他需要一些治疗才能根治这个毛病。”
“说得有道理……”郁清觉得自己又想多了。如果老宅真能治病,他和姚梦的病早就好了。
但老宅的声音真的太苍老了,他有点在意。他还记得小乙曾经说的话,老宅似乎不是日渐衰老的,而是某段时间忽然变老的。那之前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他最近一直在观察着,看老宅是否有不好的变化。
但是看起来没有。老宅和他刚回来看到时相比,反而精神多了。他去看过花园,发现井水没变,但植物明显变多了,草地也变绿了,不知是不是晴时的功劳。因为老宅说,晴时给它带来了家乡的气息,对他的花园恢复很有好处。
586遗憾道:“可惜老宅不是人,否则我们用墓碑读一下它的生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郁清忽然就有了主意。
老宅的不能读。但是别人的可以啊!他们地狱树上挂了一堆阿飘呢!那些阿飘都和老宅打过照面,也许看到过什么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