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静寒眉峰凛然,眸色偏淡的眼睛中散发出一股狠厉,是让人为之胆寒的狠厉。她幽冷的目光扫在柳琪这张嚣张跋扈的脸上,声音中泛起怒意:“你说够了没有?”
她向来淡雅矜持,很少发怒。
虽然柳琪很嚣张,说起话来咄咄逼人,可当真正目睹顾静寒眼底的这么狠厉之色,她瞬间怂了,心生胆怯之意,不由后退几步。
“确实,你父亲给予了我,也给予了顾氏集团很大帮助。”顾静寒直视柳琪,声音既幽冷又锋利,“但是,我们顾氏集团走到今天,不全是靠你父亲的帮助。”
望着目光冰冷,似乎与她渐行渐远的顾静寒,柳琪这时心里也一万个懊悔。懊悔自己不该口不择言,怎么就稳不住自己呢?
柳琪好想给自己两个耳光。她微舔了下嘴角,嚣张跋扈的气场渐渐消散,声音明显弱了起来,慌忙解释着:“静寒,你听我说,我不是那意思。就是刚才一时太急了,说错话,你也知道我一急起来,嘴巴就跟没缝似的。我……静寒,对不起啊……我真不是那意思……”
“静寒,我们不要像敌人一样好不好?你就原谅我这一次,行吗?”柳琪变脸飞快,开始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死皮赖脸恳求顾静寒。
顾静寒见惯了,柳琪闹得何止是这一次?从小到大都在闹,不过以前年纪小,闹的程度不像现在这么强烈,最多就是使使性子。
但是现在长大了,曾经只是使使小性子的柳琪,现在变本加厉,不但心胸狭隘,嘴巴更是恶/毒。
柳家的恩惠,顾静寒一直都牢记心中。所以小时候,站在姐姐的角度上,她还指望柳琪能变好,多懂些礼数。只是现在,她觉得没有必要了。
因为柳琪就是典型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柳琪见顾静寒不为之所动,赶忙换了招数,开始捏起对方的软肋。
“静寒,我们要好好的。要是顾阿姨还在世的话,她也一定希望我们好好的。”
听到“顾阿姨”三个字时,顾静寒心口突然一酸。她一出生便家道中落,几岁丧父,从小到大全靠母亲拉扯,她对母亲有太多太多的情感。
而她母亲,一直以来都对柳家感恩戴。临终之时还嘱咐顾静寒,让她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柳云天。
因其中这一份千丝万缕的关系,顾静寒忍住了心口怒意。片刻后,她神色稍缓,隐去了眼底的那抹狠厉,只是声音依旧如之前那般冷漠:“我郑重告诫你一遍,以后希望你能学会尊重人,凡事慎言。不要不分青红皂白,不分时间场合,就随口说出侮/辱/人的话。”
柳琪像被拉着的木偶一样,止不住点头:“对,对,你说的没错。我以后一定不会说伤你的话了。”
她自问,从来都不想侮/辱/顾静寒,巴不得对顾静寒千好万好,她想侮/辱/的只是宁夕罢了。只是刚才说急了,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说了伤顾静寒的话。
顾静寒又强调了一遍:“不只是对我,希望你对别人也一样,包括宁夕。”
柳琪脸上又划过阴沉之色,在她心中,宁夕不过是一个出生卑微的贱丫头,凭什么得到高高在上的她的尊重?
她心底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心里很宁夕,恨得要死。但是看着顾静寒这张近乎冷漠的脸庞,只能假装答应。柳大小姐很违心道:“好,好,都听你的。”
柳琪故作出一副讨好模样:“静寒,那你还愿意和我一起去吃晚饭吗?”
“不吃。”顾静寒断然拒绝,“我还有事要忙。”
话一出口,柳琪也知道自己有点傻,刚才俩人之间经过这么激烈的争执,顾静寒哪还有什么兴致去吃饭?
柳琪很是失望,但是也无从发泄,只能怪自己刚才太急了,急到都失去理智。她这会倒是识趣了,点点头:“那好,我不打扰你了,你安心工作吧,记得要准时吃饭。吃点丰盛的,你最近都消瘦了些。”
顾静寒沉默着,没回答。
柳琪拎着包,悻悻离开,快走出门口时,眼光还往里面瞄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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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柳琪刚才这么一闹,顾静寒心绪难平。她无心再翻阅文件,走到落地窗前,轻轻推开了窗户一角,迎着缕缕冷风,俯瞰夜景。
顾静寒的办公室坐落在二十六层,站在窗户旁,她能轻而易举俯视整个南城夜景。
外面灯光闪耀,繁华如厮,到处都点缀着都市的霓虹。看着繁华耀眼的夜景,她心头忽然间涌现出些许孤寂之感。这是一种自母亲死后,再也没人聆听她心事的孤寂感,这是一种看似表面风光,可内心又隐藏着无尽酸楚无奈的孤寂感。
在人前,她是高高在上的顾氏集团总裁,可在人后,关于很多公司重大决策,她不得不要去询问柳家人的意见。
柳家美其名曰是商讨,可商讨之后却是会给顾静寒造成种种制肘。
从前母亲在世时,还会悉心指导她前进的路。可现在母亲去了后,她要一个人孤军奋战,要用并不宽广的肩膀去撑起整个顾氏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