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真肆无忌惮打量她:“美人的身材真好,本少爷都要忍不住了。”
杜允慈扣好衬衣的衣扣,又拿过毛衣套上。
荣真的一根手指勾起她脱下来的贴身小马甲:“是个精致的美人。”旋即视线落回她的胸口,“我要为美人你心疼了,束起来顶难受的吧?”
杜允慈笑笑:“谢谢荣少爷关心。”
却听荣真咂舌:“可美人你看起来还是太挺了些,束得不够紧噢。”
杜允慈穿上宽松的西服外套:“就当我练了胸肌吧。”
荣真的笑点被她戳中:“美人你原来还会开玩笑。”
杜允慈绕出屏风去镜子前把自己的头发全束进帽子里。第一次穿男装,感觉怪不错的。从前怎的没打过男装的主意?以后还真可以往自己的衣柜里添置男装,闲来无事穿着玩。
“好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弟弟。”荣真行来她跟前,“要不要再帮你弄点胡子粘一粘?”
杜允慈将自己领子最上面的扣子也系上,并立起外套的领子,弯着嘴角说:“别叫人发现我没喉结就成。”
被影射的荣真要笑不笑地将她一军:“也别叫人发现你有耳洞。”
杜允慈下意识捂了捂自己的耳珠。
荣真乐呵呵:“美人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可如何是好?”
跟在他身边,杜允慈离开房间,荣真带她上车前,还简单带她参观了一会儿这处宽宅大院。
据杜允慈所知,荣帮是在约莫五年前干掉了原先和它一般势大的宏帮,真正一帮独大起来的。独大起来的本质原因是它并不将自己局限于传统意义上为挣一口饭而打来打去抢地盘的普通帮派,精准地抓住乱世之下的机会,往下倾力拓展门生子弟,往上也恭礼结交前清遗老、军政高层、名流商贾,还经常救济失意政客、落魄文人等等。甚至赶时髦也学新派人创办公司,统一管理他们帮派下面的生意,也逐渐涉足投资一些新兴产业。所以荣帮在上海私下被一些人称之为流氓大亨。
好像是两年前还是三年前,荣帮的老大突然过时了,荣帮出现过一点动荡,那段时间不仅荣帮内讧,其他帮派也伺机打击,想把它重新拉下来,所以常常不太平到需要出动巡捕房出面调解镇压。
具体杜允慈也不太清楚,她只是放假回舅舅家里时,有时候在餐桌上听舅舅和表哥谈论时局才有所耳闻,否则她的生活里根本关注不到这些事情,她也并不感兴趣。
杜允慈乍然得知荣真姓荣便猜测他地位不低,是因为荣帮内姓荣的只有两种人,第一种自然是他们的老大存在亲属关系的,第二种则是他们的老大赐姓荣,要么对荣帮做出过巨大的贡献,要么是他们老大收的义子。
“美人离开上海有多久了?两年是吧?”荣真问。
杜允慈敛回思绪:“差不多,快两年了。”
荣真:“怎样?离开两年,你觉得上海变化大吗?”
杜允慈望向车窗外掠过的繁华街景,许多以前她没见过的广告牌:“变化大得我快不认识了。”
别说她这离开了近两年,即便是从前她还在中西女塾上学,每隔一段时间从学校里放假出来,都经常能在熟悉的街道上发现一些新事物。
荣真低低地小有感慨:“我刚回国那时候,完全是觉得物是人非……”
杜允慈的视线移回车内。
荣真取出根雪茄,叼进嘴里,将火柴盒丢给她。
杜允慈会意,划开一根火柴凑到雪茄上帮他点燃:“我第一次这样伺候人。”
荣真抽得十分熟练,闻言还故意往她脸上吹了一口:“真是我的荣幸,美人居然没伺候过我二哥。”
杜允慈极其细微地颦一下眉:“我不知道他原来也好这口。”
“那倒不是。”荣真这会儿又不小心被呛了一下,轻咳两声,告诉她说,“他只是会在思考问题时点着雪茄放在手边由它烧光。”
杜允慈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心想变态果真是变态。虽然烧雪茄比起他对她干的事情,反而没什么大不了。
她以为荣真既然能带她随行,肯定不是什么要紧事。没成想荣真是出门来收账。
赌场、舞厅、澡堂,荣真都毫不避讳地让她陪在身边,甚至将手下递上来的账本交由她随手翻一翻。杜允慈不明白他是心太宽,还是有意试探她什么,如果是后者,她有什么值得试探的?她本就不是他们荣帮的人,账本给她过目岂不反而还向她泄露了荣帮的生意?
最后来的地方是堂子。
五马路靠东边那一带清和坊里弄和沿马路的房子,杜允慈很早就知道住的都是做生意的姑娘,但她从前连从五马路这附近坐车经过的必要也没有。和赌场一样,她头一回见识。
不过刚刚赌场里十分热闹,挤挤挨挨全是人,堂子这儿极其冷清,只有老鸨热情地出来接待,贴着荣真谄媚了几句,才喊两个清倌唱小曲,紧接着塞给荣真四个风情的姑娘。
荣真分别搂着亲了一口,然后分两个给杜允慈。
作者有话要说:蒋江樵:“没有我。”
作者君:“等下章。”
杜允慈:“别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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