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叶容舟瞳孔微缩,差点儿叫出来。
他就想不明白了,任与骞为什么总喜欢和别人一块儿睡觉?周六还不够,今天居然又来。
叶容舟有着那样一副身体,注定他拥有异于常人的警惕心与防备心,他也想和任与骞躺在同一张床上,但心里始终没办法跨过那个坎。
叶容舟这边东想西想,任与骞却已经揽着他的肩往外走,另一只手一晃一晃,眉飞色舞地说着李姨今天准备的菜有多好吃。
市一中有很多男生勾肩搭背走在路上,但没哪对有叶容舟二人那么显眼,毕竟两人的身高与长相摆在那儿,分则各自为王,合则天下无敌,可以称得上是市一中最养眼的一道风景线。
裴曼和班上另一个女生忘带饭卡了,她们回班上拿,结果正好看见任与骞对叶容舟动手动脚,裴曼和同伴对视一眼,若不是克制着,下一秒就要尖叫出声。
叶容舟看到她们了,他挥手同前同桌打招呼,一笑就露出一个酒窝。
裴曼不敢跟任与骞开玩笑,但敢和叶容舟开,她挤眉弄眼,神情微妙,故作腔调道:“哎呀,这关系好的呀,都得穿一条裤子了吧。”
叶容舟瞪她,那双漂亮的眸子瞪人毫无威慑力,“赶紧去吃你的饭。”
裴曼眨眨眼,揶揄道:“好啦好啦,就不打扰你和任与骞的二人世界啦。”
怕叶容舟动手,裴曼拉起同伴就跑。
任与骞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学裴曼,好好一张英俊的脸蛋做出一个不伦不类的表情,“好啦好啦,小叶子快跟人家去过二人世界啦。”
叶容舟羞赧不已,“任与骞!你再多说一句中午就睡地板!”
任与骞双手捧心,我好怕哦。
任与骞就是这么个性子,虽说家里有权有势,但为人大大咧咧又讲义气,他成绩是很烂,但人缘却很好,异性缘好,同性缘也好。
也就是因为他这种性格,所以给他替情书女孩儿一茬接着一茬,前赴后继,不畏艰难。
市一中的寝室占地面积很大,叶容舟是半走读生,中午在食堂吃,晚上才会回家。由于身体上的秘密,他同学校争取了一人床位的寝室,好学生总会有优待,况且是这种小要求。
寝室里只有最基础的床铺、衣柜和桌椅。
李姨今天准备了三个菜,两荤一素,荤菜是小炒黄牛肉和锅包肉,素菜是清炒莴笋,两份米饭就放在隔层,量很足,完全够两人吃了。
“味道怎样?”任与骞问。
“好吃。”叶容舟吃饭时很认真,动作不急不缓,配上他那张漂亮脸蛋,简直赏心悦目。
任与骞看叶容舟腮帮子一鼓一鼓,心情莫名愉悦起来。
任与骞从来没有带便当来过学校,不是李姨不上心,是他不肯。
最初来宁市时,那别墅里足足十个人照顾任与骞的起居,全是任家从京城找的高级家佣,后来他发了好一通脾气才撤掉一些人,到年初时又走了一些,最后只留了李叔和李姨夫妻俩。
任与骞近两年同家里闹得很凶,于是连带着任家给予他的物质支持也一起厌恶。
但他现在看叶容舟吃得那么香,又觉得任家带来的物质支持也并非一无是处。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任与骞就已经决定以后每天都从家里带便当,并且也要办理中午住宿。
任与骞记得叶容舟说过缺钱,他有钱,但直接给的话对方肯定会拒绝,那就只能从其他地方想办法了,如果每天让叶容舟和自己一块儿吃饭,一个月也能省下来一些。
饭后,叶容舟抢着把餐具洗了,等空下来,他转身看见寝室里唯一那张床时,整个人陷入了沉默。
任与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完全没明白叶容舟的担心,他大笑着走向柔软的床铺,视线就跟黏在上头一样,“今早就一直犯困,总算可以睡个觉了,我看时间还能睡一个半小时。”
接着,他又问:“要换睡衣吗?”
事已至此,叶容舟还能怎样?他又拒绝不了任与骞。
他默默给自己做心里建设,走到男生身边,说:“不用的,把外套脱了就行。”
其实他平时睡觉会把外衬都脱了,眼下这个情况肯定不行。
现在天还冷着,市一中的寝室里有空调,空调一开,屋里里面很温暖。
听叶容舟这么说,任与骞也不再客气,三下五除二把衣服脱了,他睡觉追求舒适感,而且叶容舟把床铺收拾得那么干净,穿在外面的衣服多少会有灰尘,他不想把人家香乎乎的床弄脏。
看着任与骞的动作,叶容舟整个人目瞪口呆,他明明……明明已经很努力的让任与骞穿衣服睡觉了,怎么对方还是脱了?
“快来快来,一个人睡好冷。”任与骞已经掀开被子钻进去,动作十分自然,仿佛这是他家。
“我……”叶容舟身体僵直地站在那儿,白皙的脸上浮起一点粉,“我……”
我了半天也没再说出个字来。
任与骞再三催促,怕对方多想,叶容舟硬着头皮往床边走,他想就这么躺下,但任与骞不准。
任与骞拍拍自己的另一侧,说:“穿太多睡不会暖和,反正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换衣服,你脱了睡吧。”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叶容舟怎么也不会让任与骞进这个寝室。
任与骞眼里有光,“脱吧。”
完全没觉得自己这话哪儿有问题。
然后,叶容舟脱了,咬着牙一点点脱了外套和裤子,那个地方那么隐秘,任与骞肯定不会发现的。
他心惊胆战地躺下,睡意全无。
毫不夸张的说,叶容舟几乎没有与他人同床共枕过。
出生之后,父母就把他扔给高级保姆带,等懂事儿了,外公外婆疼他,想带着他一起睡,叶容舟却已经养成了自己睡的习惯。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保持了那么久的习惯会在这个如此平常的午后被彻底打破。
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荷尔蒙乱放的时候,像只爱美的花孔雀,将自己最有魅力的一面大大咧咧的展示在人前,同性也好,异性也罢。
叶容舟却突然有些受不了,被面下,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手心沁出一层薄汗,有担心秘密暴露的紧张,更有少年人青春期身体的悸动。
任与骞问:“你冷吗?”
他只是问问,动作却是强硬的,到底还是记得叶容舟不喜欢与人接触,于是这一次他十分礼貌的做了事先询问,他问:“我可以抱着你吗?”
很多时候,任与骞只是告知,这次也是。
叶容舟落入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那是一个青涩的怀抱,还没有长成成年人的样子,但却已经可以给人安全感,叶容舟觉得自己或许该逃开,可他又实在喜欢那份温暖。
任与骞喟叹道:“这就暖和了。”
他不冷,但他怕叶容舟冷。
他感受着手掌下冰凉的皮肤,觉得自己干了件好事,因为对方确实需要一个人帮忙暖和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