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经理,你们部门还有没有能入你法眼的男人啊?” “我们部门?有男人吗?”于澜故作沉思。
“哈哈哈哈哈,陶景平,他不是粘你粘得很紧吗?”“你杀了我吧。他根本看不上我,他粘乔翠花。”
下班后回到出租房,一起说公司同事的坏话,是于澜和姚瑶最喜欢的娱乐活动。
“招商部呢?袁晓仁?”姚瑶大有将两个部门的男人都点算一遍的架势。于澜立刻做抹脖子的动作,同时配合以翻白眼,吐白沫,倒在沙发上,四肢颤抖。
“戏精!哎呀,新来的那个管培生,到你们部门轮岗了吧?叫什么名字的?耿微然。他总勉强可以吧。之前在我们部门轮岗,我觉得他非常优秀,长得也帅。”
“他?”于澜嗤之以鼻,望着天花板,“你看人的眼光一向不准。当然,你看秦海阳的眼光还是很准的。”“别扯那些。我问你,到底怎么样嘛?”
“小弟弟,太嫩,我下不了手!”“这有什么下不了手的。秦海阳,我还不照样下手。我告诉你,嫩的,手感才好。一听就知道你没经验。无知的女人!”
好吧,她承认,她对男人的确很无知。一个人承认自己无知是不容易的,这需要极大的勇气。
就好像小时候家里穷,儿童节表演节目,每个女同学都穿着崭新的漂亮的红裙子,而她穿的,却是妈妈用床单改成的红裙子。走出去,登上台,站在人前,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周一的晨会,招商和运营的人全都来了,独缺曹佩仪。
圆桌会议的椅子是不多不少正正好的,曹佩仪的空在那里,怎么看怎么像有块巨大的毒疮烂了个洞。于澜用眼神询问陶景平。
陶景平忙站起来解释说:“曹姐请假。”“请假?”于澜想了想,确信曹佩仪没和她请假,“和谁请假的?”陶景平嗫嚅:“她和我说了一声,她今天要带孩子打预防针……”
曹佩仪不来上班也不请假,而且看人下菜。如果她和乔安娜说,乔安娜理都不会理她。只有陶景平这个老好人,才会帮她兜底。
姜书雅冲于澜眨眼,笑问:“陶景平,你什么时候升官的,也不请客啊?”
“下午巡场,她也不去吗?打预防针不需要一整天吧?”于澜不想体贴曹佩仪的难处。旷工不交代,真的很让人讨厌。
“她让耿微然去。”陶景平小声说。“我不是让你带耿微然吗?”于澜反问。
陶景平被噎得说不出话,场面有点难堪。耿微然停止敲击键盘,怔怔地望着于澜。他是不知道自己被人坑了吗?
袁晓仁笑说:“陶景平,你是不是不想带管培生?你是不是想坐于澜的位子?大家找你请假,于澜会不高兴的哦。”
于澜瞟了一眼袁晓仁。这时候说这种话,不是蠢就是坏。袁晓仁蠢吗?当然不蠢,甚至还有点小聪明。他会抓紧任何他可以抓紧的机会挑拨离间。
陶景平有错,但真正有错的人是曹佩仪。于澜不想因为陶景平是老好人就欺负他。“开会吧。”于澜说。
刚进小办公室坐下,准备整理本周工作计划,耿微然来了。“我答应曹姐,我是不是擅作主张了?”“没有啊!我们是团队,同事之间应该互相帮助。”“你又不和我说真心话!”
有点意思。于澜双手撑着椅子,身体后仰,让自己保持舒服的姿势。这个耿微然,真是越来越让她看不顺眼了。
“真心话很伤人,你要听吗?”“要!”
“那我告诉你,不管什么原因,你都无权答应曹佩仪的请求。我们是团队,团队意味着大家各自有各自的任务,我们首先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当我们想帮助别人的时候,也应该衡量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团队好像足球队,有前锋,有中锋,有后卫。你是后卫,在球场上你做好后卫该做的事就行了。你别做前锋的事,否则显得你又愚蠢又不懂规矩。”
不停顿地说完这段话,于澜长吐一口气,喝了一口温开水。她心里舒服多了,酣畅淋漓。原来她并不是想教耿微然怎么做事,她只是想骂他。骂他的感觉真爽。人啊,可以欺骗别人,但无法欺骗自己。
耿微然不会知道于澜心里真实的想法,他愣了半天才问:“我不知道巡场该做什么。你和我一起去,好吗?”“不好。”
“为什么?”“因为我自己也有巡场的任务。而且你有问题应该请教陶景平,他才是你的师傅。”
下午去中环的万福巡场,记录下几个商户的小问题,已经是傍晚时分。于澜顺手买了水饺当晚饭。姚瑶加班,没人做晚饭。
走路去坐公交站,脚后跟钻心地疼痛。于澜蹲下来,摸了一把脚后跟,全是血。新鞋子总是磨脚。她在包里找啊找,创口贴都用完了。什么时候用完的?不记得了。
打车回去吧。赚钱是干什么的?反正不是存在那里不花的。
于澜准备打车,手机突然响了,屏幕显示是陶景平。下班时间来电话,绝对没有好事。
“于澜,你下班了吗?”“说吧。”“那个,耿微然,他遇到一点小麻烦……”“什么麻烦?”“要不你先过来,你过来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