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光避开少年锐利的眼神,明白了这是个男孩,不过也确实俊秀漂亮的有些过分。
“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不会告诉我,但我还是很想问问,你究竟是是谁?”
“……”
“咳咳,本王承认之前认为你是个女人,不过你也没有必要生气,以你这般面孔,成京勾栏里的姑娘想必都喜欢的很呢”
“……”
“这样吧,本王向你表达歉意,作为回报你就将你的身份告诉我,如何?”
“……”
“本王都向你道歉了你怎的还不说话,你是个哑巴不成!”李崇光自认屈尊道歉却仍得不到少年的半点回应有些薄怒。
终于此刻少年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李崇光不解。
慕惊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后摆了摆手。
他真的是个哑巴,从出生到现在从没发出过一点声音,连婴儿时期的啼哭都不曾拥有。
寻常人可以用语音表达内心的想法,语调的高低起伏平仄变化都很能直观地表露一个人内心的某种情绪,而他不曾拥有。
年岁还小的时候,同龄的小孩一旦哇哇大哭就会得到父母的关心照顾。而他每每跌倒膝盖红肿流血,他长大了嘴巴流眼泪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因为他做不到。
虽然父亲母亲对他关爱有加,但天生的哑疾如同一把锁,锁住喜怒哀乐的表达,锁住面对世界的反应,到最后锁住了他的心房,对于任何想走进他心里的人来说,此路不通。
因为无语所以沉默,因为沉默所以冷漠。
在部落中慕惊年会经常帮助族人捕猎,砍柴,放羊,但当族人报之以感谢时他只会点点头然后带着疲累走开。族人都很爱戴这个少蛮,但并没有多少人喜欢他。
爱戴跟喜欢是两种意思,慕惊年跟世人是两种人。
年月积累来不会言语的慕惊年更加习惯用眼睛去观察这个对他并不好的世界,花鸟鱼虫,人间百态他尽收眼底。
他喜欢看数千匹骏马在草原上奔腾,而他在马群之首,一骑绝尘。
他喜欢听从中原商队里的老人用沧桑的嗓音描述远方那个繁荣富庶的国度。
他最喜欢在月圆时跑上草原里不多的小土丘,任由丝丝月辉撒在自己身上,这样很舒服很自由。
月亮它不说话,俯视那个抬头仰望的少年,少年说不了话,仰望那轮淡淡的光明。
或许是因为经常看明亮星辰的缘故,慕惊年的眼睛也宛若一池星辉般明亮透彻。
李崇光此时此刻就是被这池星辉平静地看着,心情有些复杂。他沉默了会,看着慕惊年真挚地说道:“抱歉,我不知道你不能说话。”
慕惊年耸耸肩表示并不在意。
李崇光点了点头,伸出手,郑重道:“我叫李崇光,或许我们可以做个朋友。”
慕惊年看着这位亲王,然后把手伸进衣服中拿出了一个小白杨木块跟一支石墨笔,在白杨木块上写下:慕惊年
李崇光看着木块上的俊秀小楷,心里暗道:“你真是男孩么……”
……
马车已经出了镇北城,行驶在官道上。
慕惊年靠在马车内壁,静静地望向天际那抹火红,很久后闭上眼。
斜阳落辉秋风爽,此去成京难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