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惊年收刀归鞘,整个人衣服鼓起,气机涌动,风采绝伦。
慕惊年住在顶层,下一层地字号厢房住着三位来参加未央武道大会的江湖人。三人原本素不相识,只因在路上遇上一队行镖被人打劫,三人中使剑的祖师昀出手赶跑那些土匪,镖行自然感恩戴德,不料这厮却是个淫贼,出手相助是为了队伍中一位身姿窈窕,面容清丽的人镖,当下便依仗武力将其掳走,在荒郊野岭就脱了肚子将其奸淫,那女子不堪百般折磨,咬舌自尽。
祖师昀反身回去想要将队镖行的人屠杀一空,人货两收,不曾想急急忙忙追上镖队时已经有两个人将镖队杀得干净,将价值五百余两的货物瓜分一空,祖师昀怒极之下直接杀向两人,不料两人虽然实力不如他,只是四品实力,两人却是孪生兄弟,默契至极,祖师昀一把长剑强攻不下,另两人也是苦苦支撑,打了大半个时辰后,祖师昀恨恨离去,那两兄弟也是筋疲力尽迅速携带遁逃。
不料祖师昀记恨在心,来临淄城一路上不断袭杀二人,二人虽然能够与他斗个不相上下,却哪里经得住这般没日没夜的折腾,于是兄弟二人商议之下,对祖师昀建议将货物五五分成,若是再得寸进尺,就是拼死也要与他拼个你死我活,祖师昀思虑再三,无奈之下只好答应。
两兄弟见祖师昀身手不凡,一路上追杀之余互相骂娘叫街,臭味相投便称知己之下,就起了引荐祖师昀到自家宗门的心思,若是能够招揽一尊三品实力的高手进宗门,宗门势力必定暴涨,加之伸手那些灰色产业,金银财宝还不滚滚而来?祖师昀本就是一叶浮萍,自从祸害师叔女儿被发现之后,他便如丧家之犬被打成重伤逃出宗门,在江湖上浪迹,仗着武力高强,也不去找些正经营生,囊中羞涩了就去干些剪径营生,也不觉得无耻,就这般在临淄城周遭混迹了一两年,如今有机会落脚,还有白花花银子收,何乐不为?于是三人便结伴而行,凑巧在卧云栈落脚歇息一晚,此时听闻楼上动静,三人面面相觑。
祖师昀皱起眉头道:“此人从内力波动看,最起码有三品实力,临淄城武道大会何曾出现这么多高手?”
两兄弟姓齐,齐老二开口解惑道:“原本未央宴不过是以十块金牌为噱头的寻常大会,除了第一次大会有一品之上的高手出现外,近些年那都是田里的稻谷,一茬不如一茬了。不过今年大会似乎有点不同寻常的意思,前些天就有人在昆吾山白鹿角看见剑气纵横四溢,气势直达一品,还有人看见官道上一名青衫剑客居然御剑飞行,堪称恐怖。也不知道这个世道怎么,平时三品高手可就是一城中几近无敌的存在,二品那就是一方江湖魁首,不说那虚无缥缈的离黄境,就是一品高手也是伸手见首不见尾的角色,如今这是咋了。”
祖师昀点了点头,转身向齐家兄弟问道:“楼上那位同道实力不俗,需不需要上楼攀谈一番?若是能够结下善缘也说不定。”
齐家兄弟皆是犹豫不定,越是实力高超则越是脾气古怪,两人也不敢贸然上楼,只不过心中存了隐晦心思,若是这祖师昀拉拢到这位不知名的高手,那他二人可就是岌岌可危了,他二人兄弟联手还能与祖师昀略作周旋,再来一个三品高手,怕是鸠占鹊巢,连宗门产业都要被霸占。
祖师昀面容带笑,似乎一点阴私念头也无。
最终还是齐老大一锤定音,笑道:“就与祖兄去见见世面,说不定前辈高人略做指点,我兄弟二人也能窥见三品门径,还是要祖兄多多提携啊。”
言辞暗地里便是说你祖师昀也不用瞎蹦跶,老子指不定就什么时候破了三品瓶颈,到时候风水轮流转,看你如何。
祖师昀眼底阴狠神色一闪而过,却笑意温纯道:“走吧。”
他径直开门上楼,齐家兄弟相视一眼,也跟上祖师昀脚步,噔噔蹬直上顶层,径直走到慕惊年所在房间,祖师昀略有犹豫,能住在天字号上房又实力高超的主实在不好招惹,他咬咬牙敲了敲门,自己也是三品高手,刻意放低姿态结交应该对面会给个面子吧?
齐家兄弟两人也跟了上来,祖师昀正欲敲门,门从里面轻轻来开,房间内站着一位红衣俊逸公子哥儿,这身衣服在祖师昀眼里看来没有三百两银子绝对拿不下来,腰间那把古朴长刀更是锋芒内敛,一看就是极品,一时间三人竟有些相形见绌。
慕惊年轻笑一声,率先开口道:“三位前辈拜访有何赐教?”慕惊年在内力骤降至一品初境时没来由地感知力暴涨,三人言语隐隐听见一些,心中暗自冷笑,真是走到哪都不安分,三人言语间勾心斗角,又要拉自己下水。
被慕惊年锦绣华服微微震慑到,又被他这般年轻相貌给狠狠震慑到,不到二十岁的三品高手?这江湖是不是疯了?
还是见多识广的祖师昀最先回过神,拱手致意道:“冒昧惊扰不敢称赐教,我等三人感知公子气机翻涌,误以为公子练功修行出了岔子,这才上来查看一番,实属冒昧,公子勿怪。”
齐家兄弟就算是与祖师昀不对付,可是眼前这位年纪轻轻却实力恐怖的公子哥儿却更加生藏不露,当即两人脸上挤出笑容,连声应是。
慕惊年轻笑一声,接过话茬道:“宗门长辈时常教导我出门在外谨慎为上,不过三位前辈如此古道热肠让林某怎么好意思,三位可在楼下稍等片刻,我换身衣裳就下来,一定与三位前辈不醉不休。”
本以为是年纪轻轻便能老于世故的妖孽,不曾想是那种只知道闭门造车不动江湖凶险的雏儿,祖师昀一颗心渐渐放下,有意无意瞥见屋内狼藉之中居然还有几张面额巨大的银票,还有拳头大小的金子闪闪发光,让他心中微动,他哈哈笑道:“哪有这种道理,既然被少侠称呼作前辈,那这顿酒理当我等三人做东,少侠万万不可推辞。”
齐家兄弟不是蠢人,屋内那些扎眼金子跟银票谁能看不见,最起码有两千两上下,这是他娘的马无夜草不肥啊,不过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深深地忌惮,这等年纪便有这般实力,指不定又是那位名动江湖的前辈得意高徒,自己兄弟二人把他做了,会不会遭到万里追杀,这些细枝末节最是能够吊人胃口,是胸有成竹还是涉世未深不知江湖险恶,谁知道。
也就短短一炷香时间,慕惊年整理好衣冠,佩刀下楼。
祖师昀三人在楼下点了慢慢一桌丰盛菜肴,酒肉齐全,鱼虾肥美,最扎眼的是一坛四斤上下的龙岩沉缸米酒,这种酒在剑南道富有盛名,有贵有贱,上等米酒丝毫不输名窖大酿,饮之舒筋活血,强腰肾固本元,是习武人颇为喜爱的一种酒。
慕惊年在王府库藏中读书足足三百余,这些粗浅酒食并不陌生,他走上前,坦然坐下,笑道:“这一坛子龙岩米酒可不算便宜,掌门师叔老说在家靠长辈,出门靠朋友,今日三位前辈盛情款待,惶恐,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