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期间,皇后娘娘宫里的花园是可以观赏游览的,她走在外面,方觉得舒服了些。
“夫人,你别往心里去,不值当。”疏云知道她心中所想,出言开解。
“疏云,我是不是太没用,遇见事了只会回避。”沈薏环看着两侧的梅花,声音极淡地说道。
她看似是跟疏云说话,实则也是在问自己。方才在大殿之内,她不是没想过出声回绝,她作为李渭的夫人,替自己夫君拒绝未婚的女子,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可是她没有。
想到自己的父亲,弟弟,她什么都不能说。不过是几句闲话罢了,说便说了。
她心绪乱的不行,正想找地方坐一会,耳边便听见些清脆的女子声音。
“我听娘说,方才公主向陛下说,非二公子不嫁呢。”
“嗤,公主那骄纵的性子,二公子能瞧得上她才怪。”
“哎呀,你们小点声。主要是二公子早已成婚,堂堂公主总不能做妾吧?”
“谁知道呢,这事可不好说。那沈薏环哪配得上二公子?”
没想到自己已经出了大殿,还能听见这些惹人厌烦的声音。她尚未找到声音的来处,说话的人却已经先看见了她。
“别说了别说了。”都是些世家小姐,跟她年岁相仿,只是她夫君李渭占了个三品将军的名头,是以她这个将军夫人的身份,甚至比这些小姑娘的父母还要高一些。
见她走近,她们嘻嘻笑着,转身便离开了这里,不曾打招呼,也没有任何表示。
假山拐弯处有一方石桌,几个石凳,方才那几个小丫头便是在这里讲她的闲话。
沈薏环坐下,手撑着有些发沉的头,她扯了扯疏云,“我在这歇会,你回殿内去候着,等什么时候散了再来找我。”
“夫人,这样是不是不太好,那些人又该说您了。”疏云有些犹豫。
“去吧,我又不是什么多重要的人,非得亲自在那不可,没人会在意的,”沈薏环揉了揉太阳穴,当真有些要醉了,那几杯果酒还挺上头的,她觉得有些晕,且只想一个人待会,“没事,你去吧。我自己歇会。”
不知过了多久,沈薏环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拦腰抱起,她一惊。
宫墙之内竟也有人这么大胆?酒意未消,眼底一片迷蒙,她转头朝着身边人望去,“二公子?”
见她认出自己,李渭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没在意她的称呼,也没搭她的话茬,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大步走着,也不知道要去哪。
“你,不是二公子,你是将军……”她嗫嚅着,说些个醉言醉语,“将军是夫君,但不是,我的夫君——”
这会天色尚早,宫宴也并未结束,只是李渭知她不喜欢这种场合,早早去寻她却只看见疏云在殿内,说是她有些醉,想自己一个人在殿外醒醒酒意。
其实总共也没有多长时间,只是沈薏环不经酒,这才有些昏沉。
李渭将她放在马车中,用毯子将她搭住,正要转身下车,却被她勾住了脖颈。
她少有这么主动的时候,李渭也有些意外,不知她要做什么,便只任她环着,也没应声。
沈薏环勾着他,涟涟水眸中有几分委屈,白皙的皮肤泛着薄红,神色一如天真少女般,软着声音,带着微哑的醉意轻声问他:“夫君,为何她们都说环儿配不上你?”
她鲜少唤他夫君,李渭听她称呼自己,多是“将军”或者“二公子”,印象中,这似乎是头一遭。
“谁与你说的这话?”李渭尽量将自己声音放轻,带着些引诱之意,出言问她。
“都这样说啊,”沈薏环声音中带着哽意,她纤细的胳膊仍紧紧环抱着他,“她们都是这样说的。”
“她们?是谁?”
“想不起了,”她微微咬了咬嫣红的唇瓣,唇脂已经微微有些晕开,她眉头皱起,胳膊用力,将他搂近,李渭被她带的不得不用手撑在马车的木质扶手处,“夫君,你觉得环儿配得上吗?”
她本就生得好极,这会人躺着,发丝微乱,面色透红,呼吸之间带着酒意,李渭从来不知她还有这般撩拨人的一面,他颇有些移不开眼,她已经有些不耐,“夫君,环儿问你话呢!”
“怎会配不上,此生有环儿作陪,是怀豫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