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晴恨恨的看着那边儿妖娆的背影,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原来先前的一番姐妹情深,假的不只她一个。 只是她不知道,为何纪南风会突然聪明了这样多。 反正已经撕破脸皮,秦晴也轻松了些,以后再也用不着再演些令人作呕的戏份,毕竟见着那张艳丽无双的脸她就浑身上下不舒服。 男女主的这场重头戏收了工,余下的人依旧照着先前分好的组分开拍摄着。 秦晴的角色是男主角身边的丫鬟,最重要的一场戏便是她舍命救主的一幕。 场地依然是在老宅,陆铭在案上翻看些兵书,两位素衣俏丫头端上些茶水点心。 看着画面里的纤纤素手,纪南风看着叶安导演胡子拉碴的半张脸,想着这个大胡子真是个颜控,剧组里随便拉出个小配角,也是秦晴这样水嫩的小美人儿。 陆铭挥手让身边两位丫头退下,右边那位抢先上前收拾起了盘子,眼神儿往陆铭袖子上瞟的空当手中已经掏出了一把透着寒光的短刀。 秦晴看准了角度扑了过去,她怀里放好了半袋血浆,待会儿鲜红的颜色就要染湿她的衣服,她在想自己要说的台词。 短刀没入了大半,只留下刀柄在衣服外面晃荡着,拿着刀的那位演员终于觉出些不对劲儿? 这刀的手感质地,怎么跟真的一样,还有方才那撕破衣服插进皮肉的声响。 秦晴只觉得腹下一阵儿寒凉,有黏糊糊的液体不住的往外冒,还残留的刺痛感提醒着她,这渗透衣服流到地上的血,竟然真真切切是她的鲜血。 纪南风摆出一副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脸,秦晴怨毒的目光第一个就找上了她。 只有她!绝对是她! 插刀的女演员尖叫起来,现场瞬间乱了,处理伤口的处理伤口,打电话的打电话,秦晴躺在那里压根儿不敢动,地下已经淌足了半摊血,红得刺目。 “小叶,你的车能借一下吗,现在要赶紧送她去医院。”剧组统筹的小姐姐着急的找人借着车,纪南风的车又大又舒服,自然成了首选。 纪南风满脸愁容的回她“先前有些事让助理去办,连人带车都还没回来。” 小姐姐见她一脸着急,满目担忧,想起之前这两人关系很是不错的样子,还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才又找别人借车。 转过脸去纪南风已经恢复了冷漠的神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一招,她五六岁的时候便会用了。 好容易找来了车,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往医院去了。 剧组出了这样的安全事故,首当其冲的便是道具组的负责人,可是一一盘问过去,没人对这多出来的刀具有映像。 叶安隐隐觉得这事有些不对,但是又找不到查验的方法,听这些人说起来反而是今天受伤的这个演员与道具组的接触多些。 于是他只能三番五次的提醒他们要再注意些道具的使用。 ~ 封尘离开纪南风的房间的时候已经是九十点,他径直去了公司,顺便让自己的助手去查了一下纪南风的银行账户。 临出门那人对金钱的渴望让他警觉,这女人究竟把钱都花到什么地方去了? 处理完出差期间堆积起的事务,此时他正捏着纪南风的银行账单吃午餐。 纪南风的账号是新开的,里面几笔流水无一意外都打进了西部一个小县城的银行账户,封尘想起来,那是她的老家,她家里好像还有一个生病的老母亲。 他放下筷子,心情有些复杂,纪南风从来没跟他说起过家乡家人的事,如今他知道了,却莫名有些心酸。 如果不是家庭出身,她也许压根儿不用放下身段在娱乐圈里拼搏,而她从来没跟他说起过哪怕一句示弱的话,她人前风光无限,暗地里不知独自神伤过多少次。 拿起手机百度起那个女人来,好像这样能让自己对她了解得更多一点,西部小镇出身,标准的农村丫头,一部戏进了娱乐圈,转眼被丑闻压制到谷底。 好像自己第一次遇见她时,正是她最难熬的日子。 在封尘的脑补里,纪南风俨然成为了风雨中茁壮成长的坚强美丽的白莲花。 于是他又心软起来,为了从来不在他面前露出伤口的坚强女子。 鬼使神差的,封尘点进了纪南风拍的第一步戏,那是一部古装玄幻电视剧,全新人的班底,据说当时收视率还不错。 里面纪南风的脸庞比起现在稍显稚嫩,一双不谙世事的眼睛亮得让人心慌,这是她初进娱乐圈最纯真时候的模样,看着还很柔弱。 现在的她,更像是一朵完全绽开的西域奇花,有着蛊惑人心的美丽,张扬得不像话,但是谁能知道这是不是她经受打击之后进化出来的保护色。 系统已经受不住他的脑补,默默的在神识中将封尘这一项屏蔽了。 电话铃声打断了封尘的思路,电话那头是叶安的声音,剧组出了这样大的事叶安觉得顺手给这位最大投资商一个电话比较好。 “什么?剧组道具出事了?送医院了?”封尘听得是叶安亲自打电话来的自然而然就将主语联系到了作为主角的纪南风身上。 于是他甩下一句“我马上就来”就风尘仆仆的出了门,差点撞倒手里捧着一沓资料正准备进来的助理。 ???挂了电话的叶安一脸摸不着头脑,他想我不过是告诉你一声后续道具设备上要添些钱,你怎么着急着要来?这么体恤剧组员工的吗? 封尘按照叶安发来的地址,一路开车过去,途中才想起给纪南风打电话。 “喂?”纪南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不过明显意识还是清晰的。 “你在哪里?伤到哪里了?”封尘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着急。 纪南风老老实实呆在剧组看着剧本,正看到女主临终前跟男主的一幕戏。 她揣摩了下情景,瞬间入了戏。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听得封尘小心肝儿不由自主的一颤。 她说“我快死了” 汽车突然刹住,封尘脑子里空白了半秒,耳边来来去去都是纪南风那声低如喘息的“我快死了” 愤懑,不安,难过,一时间所有的情绪都叫嚣着要占据他的心胸,他终于确定,纪南风是不一样的,不同于他的任何一个女伴。 可是如今,她竟然要死了? 从此这世界再没有这样一个人。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他说“把电话给医生”,他想,总会有什么办法的。 “不对,你的台词不是这样的” 那边纪南风的声音突然精神起来,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剧本,台词。 窗外的风终于又能透进来了,沉闷的空气渐渐散去,封尘呆呆的楞了两秒,继而愤怒的挂掉了电话。 他真是疯了,这样不受他控制突如其来的情感,真让人不习惯。 一切已经偏离了他的轨道太远,比如现在,他应该心无杂念的端坐在办公室,将成堆的报告整理好,而不是开着车在路口发呆。 调转车头,原路开回办公楼,快得像一条银鱼,好像后边儿有什么东西追着他,一不小心就会夺了他的方向盘,将他带进他不该去的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