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已经正式入秋许久不出意外,下个月还要面临进一步的降温。
室内的温度还算舒适。
餐厅内,分大厅就餐区与小隔间就餐区。小隔间是用百叶帘布隔开的只影影烁烁能看到人影还算私密。
成品赫到的时候朝倦人已经在了。
他提着一束毛绒布偶花束,花束上,是憨态可掬的小猫,或抬爪或做喵喵状。一大捧花束周围用透明糖纸色包裹闪闪耀眼。
是个极其适合送给女士的礼物。
朝倦坐在位置上半托着腮眼神稍有漂浮看到他,下意识地扬唇笑起来。
这么一笑原本冷淡的气质荡然无存只剩下友好、亲切以及让人心动的迷人。
成品赫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他也笑了起来:“晚上好,送你猫猫。”
花束递到她上,朝倦好奇地打量着这捧布偶花用指碰了碰几只小猫的脸颊被软乎乎的触感逗乐了。
她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花。”
成品赫那句“他没有送过你吗”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好在他理智犹存,没有说出口,只是心里还是情不自禁地想
她看起来这样漂亮从小到大,没有男性送过这样的花吗?
毛绒布偶花束算不得什么新鲜玩意,从几年前出现在鲜花市场,是送情人、友人、亲人的很好礼物。
他看这一束花的毛绒布偶是长相可爱的小猫,和朝倦喜欢发的猫猫表情包有点相似。于是选好,并嘱咐店员包上璀璨、亮亮的玻璃糖纸,在这渐冷的首都深秋,毛绒绒与剔透糖纸,搭配在一起,成了一道亮丽风景。
念头稍纵而逝,成品赫又想,也许严永妄送她的礼物大多名贵,这种便宜的花束不在他送礼的范畴。
他亦是知晓这束花不值钱,但这样的礼物再合适不过。带点亲近,送给女士很好。
而朝倦也并不在意友人送的东西值不值钱她自己就足够有钱了,送礼更是只看心意,她逗弄着花束上的小布偶猫,觉得有极了,笑意浸透棕灰眼珠。
成品赫坐下,服务员上前,递来两份菜单。
两人各自挑了些自己喜好的菜品,而后菜单收走,静候上菜。
一时间有沉默,不过很快,成品赫提起话茬,他问她:“怎么挑了这家餐厅?”
朝倦今天穿得很好看,围了一条淡灰色围巾,千鸟格的粗花呢图案。衣服是件藕色风衣,在室内待久了,有点热,她就摘下围巾,又将风衣脱下,露出了里头的毛衣衫。
毛衣是纯白色的,衬得她整个人玉雪剔透。
风衣袖口略长,于是方才是看不到她腕。此刻脱下外套,毛衣袖口又正正好卡在腕骨后一指节的位置。
成品赫疑问时,目光落在了她的腕上。
素白肌肤,隐隐透出蓝紫青筋,腕上戴了一块表。只一眼,他的心不断地往下沉落、沉落。
最后凝结成近乎啼笑皆非,哭笑不得的情绪。
餐厅的灯光散散落落,仿佛星河倾倒。窗边放着几支桔梗,空气清新,温度适宜。
毛衣袖子遮了一半的表盘,可就算没能见到全貌,但成品赫仍然分辨出来
昨天成品赫看过太多回的那张照片里。
严永妄戴的那块表,和她此刻戴的表。
一模一样。
昨天的照片已对他的心理造成了严重伤害,而今天,重击加一。
他想,证据就在眼前,已经可以确定,这块表是她与严永妄,密切相关的证明。
不管表是有一块还是两块,都意味着他们俩,是非常亲密的关系。
严永妄和朝倦,定然是不止拥有一块名表的豪奢人家。
这块价位二百万的表,对于他们来说,恐怕只占据所拥有的表的端价位。
款式也绝算不上新颖,粗粗看来,是美的,品牌设计出的表盘精细璀璨,犹如玉盘明珠。
可这美,怎可能敌得过价位更高的名表?
只不过是他们将这块表施加了特殊的意义。
戴上腕,也就显得格外不寻常。
成品赫的心情一下子低落起来,他轻声叹了口气,不易察觉,带点忧伤。
朝倦看着小猫玩偶,心情很好,她嫌热脱下外套后,还没回复他的问题,抬眸看到成品赫的脸色,诧然一秒,说:“我看朋友推荐说,这家餐厅不错。”其实就是沈河推荐的,作为一个老饕,沈河不擅长厨艺,但很会吃喝,平时一有什么好吃的店,总会领他一块去吃。
出差时,只要跟在沈河身后就行,他每回都会找到城市里最好吃的招牌店。
回答完毕,又问道:“你怎么了?”
成品赫是个冷脸帅哥,此刻那冷脸消失,变为严永妄无法理解的情绪。
像是伤感,像是嫉妒,又像是……
反正他看不太明白。
此前的严永妄沉迷于摸小猫头,虽然不是真小猫,可是布偶小猫摸起来也怪好玩的。
因为长得很像沈河常发给他的猫猫表情包他的猫猫表情包全是从沈秘那偷来的,所以他觉得非常有意思,准备改天也送一捧这样的花给秘书。
他猜测,他收到成品赫送来的布偶花心情很好,沈河收到他送的花,心情应该也会挺好。
当然,严永妄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决定在下回惹沈河生气的时候再动用上这一招。
总是打钱哄沈秘,还总是哄不好人。
严总也挺挫败的。
从成品赫这学来一招,他决心用到刀刃处,至少要等自己惹得沈河像上回那样阴阳怪气时,再送他猫猫花束。
成品赫收敛了表情,笑着看她:“没什么,就是有点期待你选的这家店。”
严永妄没有很信他说着这句话,因为他前几刻的表情真的不是简单的“期待”可言。但他也没有太在意,淡淡颔首,笑说:“这家店真的很不错,你可以好好期待一下。”
菜很快上桌。
首都的夜晚降临,夜幕深沉,星子稀少,城市光束太过耀眼,使得市区的天空很难见到星河遍布。
从这层餐厅的落地窗往外看去,街道上的人们缩成小小的一个点,霓虹灯闪烁,le广告牌放映着明星大图,整个城市热闹而繁华,世界运行得顺畅平稳。
他们聊了一会天,尺寸止于朋友,成品赫也不再试着露出更多爱慕的意思。
他当然还是喜欢她,喜欢她笑起来春暖花开般的时刻,喜欢她看布偶花束时眼亮亮的光芒。
成品赫喝下一口微温的饮品,在吃到满意的菜品时,竖起大拇指:“确实好吃。”
朝倦极开心般,眯着狭长桃花眼,“我就知道,这家餐厅的口味符合大部分人。”
他们边吃边聊天。
成品赫问她:“昨天我们聊的话题,对你来说已经解决了吗?”
他指的是她曾发过的那条朋友圈。
严永妄看到成品赫眼的关切,他说:“还好,我仔细想了想,你说得挺有道理。”至于更多的想法,隐藏在心,不轻易吐露。
于是成品赫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他们又聊了些关于近期娱乐圈的事,作为蔚成化的老总,成品赫天天接触艺人、经纪人,知道许多八卦。
单看这张冷脸,是看不出成品赫知道这么多娱乐圈小道消息的。
说着说着,他自己也开自己玩笑:“我平时知道这些消息,都没什么朋友可以分享。”
严永妄有点懂他,因为他也是这样,说出去都少有人信,严氏总裁严永妄会是个在家里消磨时间打开电视剧看的男人。
他看电视剧、电影,也没什么人能一起讨论,倾诉欲就全憋着。憋着憋着,表现在外,就是愈发冷漠克制的人。
成品赫,寸头帅哥,冷淡寡言,和他一样是个业内知名制冷。
旁人确实会觉得,他们这样的人是不好八卦,不苟言笑的类型。
成品赫道:“连我弟弟也说,他觉得我是不知道很多圈内小道消息的人。”耸了耸肩,露出洁白牙齿,在朝倦面前,他总笑得很开朗,“后来知道我了解的秘密比他还多,他都震惊了。”
严永妄也饶有兴致地听他说了些业内广闻的消息,都是些观众们不会在新闻媒体上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