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盈打算再睡会儿 却忽然接到许母的电话。
许母问:“盈盈,你今天几点下班?”
“怎么了?”
“我给你做了好吃的,去看看你。”
许盈一急 “我……我今天去外地出差了,不在家,你别来。”
“去出差了?那什么时候回来?”
“过两天,你别来。”
“好吧。”许母停了一下 “你声音听起来不对。”
唯恐许母发现她生了病,许盈立马解释,“只是嗓子有点干,妈我还有事 先挂了啊。”
挂了电话 许盈呼出一口气。
没想到许母又把电话打了过来。她硬着头皮接电话。
“妈?”
“你声音听起来不对 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 没生病。”
“要是真生病了别瞒着我们。”许母了解自家闺女,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以前生病也不告诉她 就是家里人担心。
“知道了,你放心,我真没生病。”
“那你把定位分享给我,我看你是不是真出差去了。”
许盈冒冷汗 支吾了几句 无奈之下 她只得坦白 “其实我没去出差,我是生病了,但是只是小感冒 没多大问题。”
“我就说你肯定是生病了!看医生了没?吃药了没?情况怎么样?”
“看医生了,就是小感冒,吃了点药就差不多好了。”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你那儿?”
“这不是怕感冒传染给你了,没事,妈,小感冒而已,吃点药休息休息就好了,别担心。”
这时电话那边换了许父,“盈盈你生病了?”
“小感冒而已,爸,你们别担心了,没事的。”
“怎么感冒了?”
“就是晚上没盖好,空调吹凉的。”
“你们年轻人睡觉就是爱吹空调,吹一晚上哪能行啊,现在吹出病来了吧,以后晚上别可着劲儿地吹空调了,就算不吹感冒,也会得那什么空调病。”
“知道了。”
好说歹说才让父母打消了来这里的念头,许盈擦擦额间的汗。
要让他们知道她住院了,他们肯定要来这里照顾她,她不想让他们奔波累着他们。
放下手机,许盈手背放在额头上,仰视着白得发光的天花板,眸中一片空茫。
入夜,夜色如墨砚,周衍展开右手掌心,一瞬不瞬地凝视掌心细微的划伤。
虎口中央走向手腕的掌纹线被凝固的血模糊。
“手怎么受伤了!”周奶奶不知何时出现。
“没事。”周衍收起手掌。
周奶奶一把握住他的手,“血都干了,怎么不弄干净了擦点药!”她赶紧端水给他清理了伤口。
上药时,周奶奶说:“这可是生命线,伤不得的,还好只是轻微的划伤。”
“生命线?”周衍看向被划伤的那条掌纹线,从虎口中央走至腕部,包围着整个大拇指。
“对啊,生命线,你的生命线很粗,会长命百岁的。”周奶奶轻轻用棉球擦着。
突然她心跳加速了几秒,这伤口,让她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生命线被划伤,总觉得会是不好的预兆。她甩甩头,将这种念头抢压下去。
周奶奶走出房间后,周衍轻触被划伤的生命线。
他抬首,望着越来越枯萎的白蔷薇。
静默良久,他拿着车钥匙走出了小院。
“这么晚了,去哪儿?”周奶奶追上他问。
“有点事。”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明儿不行吗?别挨太晚了,早点回来。”
“嗯。”周衍转过身,高大的身形消失在夜色里。
医院里,许盈睡着了,护工准备去打水,才到走廊,倏然见一个男人走过来。
男人面容英俊,气度非凡,他问:“她睡了?”
护工茫然了片刻,“刚打完点滴,才睡着,请问你是?”
男人没回答她的话,径直掠过她,进入病房。
护工赶紧跟着他进病房,“请问你”
男人示意她别说话。大概是怕吵醒病床上的人。
命令式的压迫感让护工不敢再开腔,心想大概是许盈认识的人,她不再说什么,只跟在他后面。
病床上,许盈侧躺着,睡得很熟。
她脸上没什么血色,皮肤比白色的被单还要白,脆弱轻薄地像一触就破的泡沫。
周衍缓缓伸手,轻触她的脸颊,仿佛在试探会不会像泡沫一样破碎。
颊侧微凉的温度输进指腹,他微微蜷曲手指。
两年前她发生车祸,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也苍白冰凉地像没有了呼吸。
他身形微滞,拿起床头放着的空调遥控板,把温度调高了一些。
护工见他一直静默地看着许盈,也不走。她自己也不敢休息。
直到很晚很晚,护工忍住不了,她上前,用最低的音量,“先生,都这么晚了……”
周衍起身,眸光在床头的外卖打包盒上掠过。
他眉心微微聚拢,沉思许久,他示意护工跟着他出去。
到了病房外,周衍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钞票,说:“不要让她知道我来过。”
护工先是一呆,有点云里雾里的,转而神色一亮,笑呵呵地接过钞票,“行,您放心,我不会让她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