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声音是季北川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他整个人的大脑都是空白的,满心满眼都是极端的抗拒和慌张,身体的气血直冲脑门这一刻让他甚至都不知道开口说什么才好整个人僵楞在原地陷入了一种极端的冲突中。
季远生的声音不再是从前那种平和的语气而是含着威仪:“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季北川的眼眶通红,他:“我……”
情急之下,他竟是直接挂了电话。
即使知道这是一种逃避的心理纵使明白即使这么做也逃不了什么他也做了这样的选择。
从楼梯间往外跑却劈头盖脸的撞上了一个人。
甄美丽扶了他一把:“小心。”
季北川有些慌乱地抬头,对上女人美丽的容颜她瞧见自己似乎也有些惊讶,很快地露出笑容:“是北川啊怎么从楼梯间出来了?”
季北川着急地退后两步:“没……”
甄美丽看着他心情也有些复杂。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不远处却迎面走来一个人,是穿着黄色长裙的高灿,上次在学校门口因为开家长会见过面,只是没有想过不过才半月左右这个女人竟是又憔悴许多。
高灿快步走来直直地盯着她说:“是甄女士吗?”
甄美丽睫毛微颤露出笑容:“你找我?”
“是是,找你。”
高灿一边说,一边还侧目看向旁边的季北川露出了一个有些怪异的笑容来:“北川。”
季北川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因为电话里面的时候他心里正烦躁,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他怎么会被父亲知道,思及此,他口气恶劣:“我跟你根本不熟,别喊我!”
高灿一愣,眸中有一瞬间滑过受伤,但她却很快调整好望向甄美丽,用殷切的口吻道:“甄女士,您好,我是沈成的母亲,我有话要跟你聊聊,你有空吗?”
甄美丽挑了挑眉,在高灿有些紧张的目光下,她缓缓点头:“好啊,你想聊什么?”
高灿松了一口气,有些开心,她说:“我想聊聊我们家沈成和你们家简时午的事情,最近我也听说了一些,就想跟你好好商量商量。”
甄美丽不置可否地挑眉:“聊我儿子和沈成?”
高灿连忙点头:“是的是的。”
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甚至连一会要怎么提价格,怎么才能要到更多的好处这些事情全都想清楚了。
甄美丽勾唇笑了笑:“我看,不如先来聊聊沈成和北川的事情吧?”
高灿一愣:“什么意思?”
就连季北川也瞬间警惕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女人他就会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甄美丽理了理头发,勾唇笑:“怎么,您找我聊聊就可以,我邀请二位聊天就不行?”
高灿下意识退后半步,莫名地害怕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甄美丽挑了挑眉,见她这副模样,笑容也渐渐消失,心中从得到真相开始就在酝酿的那股子怒火和恨意渐渐要发酵崩盘,她冷声:“这可由不得你。”
高灿再也呆不下了,转身就跑:“你这个人真的莫名其妙,我走了…我带着沈成走。”
不远处就是包厢的大门,女人发疯一般地冲过去就推开了门,里面人声鼎沸,十分热闹,一众孩子们都在玩的时候,大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引得其他人有些惊讶回头。
高灿站在门口,喘着气,她环顾一眼,看到沈成大步走来:“回家,沈成快跟我回家,我们走,我们离开这。”
她如此来势汹汹,像是精神不正常一般。
沈成皱了皱眉:“你来这做什么。”
“你别管。”
高灿压根不想多说,甄美丽的反常让她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她过来找沈成:“你快和我回去。”
猴子拦了一下:“阿姨,我们蛋糕还没吃完呢。”
高灿不理,依旧往这走。
离沈成最近的是简时午,她见高灿一脸凶样,往前越了几步挡在沈成面前:“你要干嘛呀?”
因为又有人坏事,高灿的耐心渐渐告尽,她伸手用力一推就将没有防备的小胖推搡的踉跄几步,身后是椅子滑过地面发出的刺耳的摩擦声,虽然人没伤着,但却差点撞到腰。
沈成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让他免于摔着。
在此之前他对高灿的到来没有什么反应,现在看到简时午差点受伤脸色阴沉了下来。
高灿伸过来要拉他的手臂被沈成握住,那一瞬间的力道甚至让高灿觉得自己的手臂是不是会被大力捏碎掉。
少年的面色难看,声音阴沉:“你想干什么?”
高灿瞳孔微缩,竟是有些害怕,那一瞬间,她在沈成的眼底看到了骇人的寒意,和他相处多年,沈成几乎视她为无物,与其说是忍让不如说是自己的小打小闹并不被放在眼里,也没有触碰到底线。
但是今天
沈成的脸色告诉她,她触碰到了少年的底线,沈成今天绝对不会跟自己走了,他在生自己的气。
不愿意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不远处站着的那个人,因为她推了那个白白嫩嫩的小胖子。
高灿气的直喘气,既然她不好过,她今天也要让沈成不好过,转过身对其他安静站着的学生们,她高声:“大家都散了吧,其实今天不是沈成的生日,登记户口的时候我和他爸爸忘了日子,随便报的,所以我们家都不过生日的。”
这世上最难忘记的难堪,便是在全体同学的面前被父母羞辱。
包厢内一片安静,众人神色各异。
换做以前,他们会当做笑话看,但是今天,在他们和课代表有了感情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众人都看着高灿,莫名看的女人心里有些发憷,就好像可笑的不是沈成,而是她。
“噗”
有嘲笑声从后面出来。
高灿猛地转身,看到了站在沈成身侧的小胖,小家伙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是明亮的笑意,带着些讽刺:“阿姨,你是很引以为豪吗?”
高灿一哽:“什么意思?”
“记错自己儿子的生日就算了,还一点不觉得羞耻。”简时午胖乎乎的小脸满是认真:“我要是你怎么还敢说出来啊,都要从这里跳下去了。”
“你!”
面对个孩子,她居然气得脸红脖子粗:“你这个没教养的孩子,我记不得了又如何,忘记都忘记了,难道还要我现在去想起来啊。”
门再被推开,传来高跟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