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山神亮司君在初中一年级发生的事情。 “亮司,翔子。今天去公园里玩吧!”放学后,让二兴奋地说道。 翔子是他们俩三年级以来的好朋友,性格有些沉默寡言,但人十分善良,三个人一直一起行动。 “好啊。”翔子温柔地说道。 “太好了,我爸爸昨天给我买了个皮球,我今天偷偷带过来了。”让二掏出书包里藏了一天的皮球。 “我说你今天书包怎么这么鼓。”亮司狠狠地拍了一记让二此时空荡荡的书包,让二往前一冲,差点摔倒。不过他现在心情很好,懒得同他计较。 “走吧走吧。”他绕道后面,伸开手臂,一手揽住一个人。 亮司∶“让二,好重!” 翔子笑笑∶“没关系的啦。” 亮司嫌弃道∶“翔子你就是一直让着他,他才会这么无法无天。” “嘿嘿。” 三人兴冲冲地跑去公园,公园里已经有不少人了,他们一起踢了一会儿球,几个人都踢得大汗淋漓,身上整洁的白衬衫上沾满了灰尘。特别是让二,脸蛋上有几道黑色划痕,整个人都看上去脏兮兮的。 等玩累了,三个人坐在一旁的栏杆上休息。 “你们看,就是那个人。” “哪个?” “就是中间戴眼睛的那个,听说他爸爸今天因为犯罪被抓进了牢里。” 对面有几个人朝着他们指指点点,三个人离得远,听得不是很分明。 “喂,你们在说什么呢?”让二看着那些人不怀好意的样子,直接冲了出去,朝他们吼道。 那些人被吓了一跳,其中一个最高的西瓜头看大家都退缩了,便站出来,挺起胸膛回道∶“我在说,你们中间那个戴眼镜的,他爸爸今天被抓住坐牢了!你们最好不好和他一起玩,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那人声音说得很大声,连亮司和翔子都听到了。翔子脸色煞白,也冲了出去,总是温和的脸上也起了厉色∶“你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我在一个小时前亲眼看到的,你爸爸被警车带走了!” “骗人,我爸爸才不会那样!” “不信的话,你自己回家看看不就知道了?” 翔子憋着好一会儿不说话,红了眼眶,然后直接往家里冲。 亮司看着情况不妙,拉起正要冲向西瓜头的让二就跟着跑了出去。 翔子跑回家,看到家门直接敞开着,有了不祥的预感,果然,刚进了玄关,就听到妈妈的哭声。他颤颤巍巍地走进去,有些难以置信。 客厅里有些混乱,凳子都倒在地上。她的妈妈正坐在沙发上捂着头哭泣。 翔子的妈妈看到是翔子,神情崩溃地直接搂住他,抱着他放声大哭。 翔子呆愣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门外,亮司和让二听着里面的哭声,两个人对视一眼,在门外呆了一会儿,没有进去。 第二天,亮司刚跨进教室,就看见让二在教室前面气冲冲地擦黑板,一边擦一边骂∶“到底是谁写的,有种给我站出来!” 亮司隐约看到罪犯这两个字。他一惊,朝翔子的座位看去,果然,翔子的书桌上也被喷了不知什么东西。可翔子呆愣着一动没动。 亮司看着翔子失神的样子,直接一甩书包,朝教室里大喊∶“是谁干的!” 教室里那个总欺负人的胖子一踢板凳,笑得肆意∶“是我干的,怎么了?” 亮司直接冲上去就跟人厮打起来,让二见状也冲过去。 一时间帮忙的拉架的混作一团。 “怎么了,爸爸成了罪犯还不让说了?” “对啊,你们神气什么?” “让你说,让你再说,撕烂你的嘴信不信?” 翔子看到亮司和让二为他打架,连忙过来拉住两人,可人没拉住,自己却被人一巴掌扇倒在地…… 亮司两人看到这个景象,更是怒从中来。 “都在干什么呢!”老师的惊怒声音传来,两方才暂时分开来。 虽然亮司和让二只有两个人,但两个人都能打得很,是以也没让对面占什么便宜。 老师看他们伤得不重,便没说什么直接上课。 从那天早上开始,亮司他们三个的桌肚里每天都能发现臭虫臭袜子还有一些威胁信。每逢课间,都有以胖子为首的那群人在大喊“堀翔子的爸爸是罪犯,罪犯的儿子也是罪犯”这样的话,无论他们俩如何反抗,总是制止不了。 其他人也是,一副离他们三尺远十分嫌恶的样子,就算是以前跟翔子关系不错的那些人也选择袖手旁观,班级里除了他们两个根本没有人和翔子说话。 翔子变得越来越阴郁,朝他们笑的时候也十分虚弱。 亮司也一天天沉默。 半个月后,翔子转学,走得悄无声息,事先都没和他们说一声。在班主任淡淡的一句话中,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消失了,没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这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大家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也再没有人欺负他们俩,班级里的人也渐渐和他们说话,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就在三个月后的某一天,两个人同时收到一个匿名信,匿名信上干干净净,只写着三个字∶对不起。 让二拿着那封信,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他愣愣地看着亮司∶“你说他为什么要对我们说对不起?”他用手狠狠一抹流下的泪水。 亮司抢过信,将信捏的不成形状∶“不知道。” …… “自那以后,亮司就变得懒得与人交流了……不过他本来也很懒就是了……”让二有些无奈地挠挠头,笑得意兴阑珊。 “那后来你们还有联系翔子前辈吗?” “没有,他直接搬家了,我们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让二的头耸拉着,“翔子他,下雨天要是在路边看见被遗弃的小猫小狗,都会把自己的伞留给它们……” 让二没有继续说下去。 “到了,你上去吧。” 美樱一抬眼,果然已经到了公寓门口,她思索了一会儿,最终只说了句∶“嗯。让二前辈,翔子前辈心里肯定很高兴有你们这样的一群朋友。” 她的初中时代过得太平淡,唯一有些烦恼的是,不知该与同学们保持怎么样的距离。 可她想,无论在什么时间点,她若是能遇上这样的好朋友,肯定,会获得一些力量。如果翔子前辈果真如让二前辈说得那样,他的内心至少也因为有他们的存在而得到了慰藉。 她没有参与过他们那样有些残忍的过去,但且容许她能这般安慰他们两个仍觉得遗憾的人。 让二垂下眼眸,微微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