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随处都是战场,天和地都如同被涂抹了一大片的鲜血,数以千计的魔魂在风沙间呼啸飘荡,白袍所过之处魔气被尽收于黑莲中,那形单影只的人如游荡于地狱的清道夫。而他脸上眼中又是一种超脱九天的神圣气质,难怪在魔兵中被传言是堕落魔道的修行者。
立于他肩头的青龙长时间在魔气的熏染下,现出了魔龙的特征,原本泛着如祖母绿般的碧玉幽光的鳞甲变得愈加暗沉呈墨绿色,额上冒出锥形的棱角,现在认谁也看不出他是外界的海龙,然而有诺凛在,魔力的影响尚在可控的范围。
一人一龙在魔界游走积攒魔魂过了数日后回到军营洞府,洞内竟大变了样。
洞内萤火照得四壁亮如白昼,地面铺上了魔界特有的羽织地垫,还添了很多青丘样式的精巧陈设,洞内原有的一池清泉旁又挖了一池,雾气袅袅,池底竟是填满了魔界自发热的晶石,形成了一处温泉,拂开软软纱幔,原本那张简易的木塌大了一倍,铺上了蓬松温软的被褥,淡淡熏香缥缈恍如仙宫。
这一切是候立在洞外口的阿诚张罗的,他在魔界生活了数百年,即使不在军营,也知道到哪弄来东西打造这一切,他也知道将军绝不会怪他逾越。
想当初还不知道将军是青丘三皇子身份时,他就从将军举手投足的风范和修养气度断定其必是出生于王侯世家,他已经很习惯被人伺候了,而自己更习惯了伺候别人,阿诚原本是一修行者的家仆,因家主被罚贬来魔界打仗自己也被一并带来,家主早已战死而自己却苟活了下来。
青龙自然也明白是谁做的,对这份殷勤颇为不爽,而从诺凛微妙变化的表情中看得出来他很是受用。
人往地垫上盘膝而坐,由归墟中唤出了黑莲,开始炼化魔气。
青龙有些担忧道:“有把握吗?莫要又像上次那般要我救你。”他故意把救字咬的略重。
诺凛闭眼:“第二次了我还没有有分寸吗。”
黑莲逐渐变得晶莹剔透,诺凛恢复了本相,那凝转的灵气有条不紊的输送入青龙的体内,青龙也恢复了碧光鳞甲,可只是维持了一瞬间,一切又全都受黑莲侵蚀了,青龙看向诺凛,那背过身去的人额头覆了层薄汗,肩背起伏喘息紊乱。
“你还行吗?”
“去……去洞外等,我自己运息调理会儿就好,不叫你…别进来。”
和他相处了这么久,玄沧知道他是不愿在人前显露一分一毫的柔弱,每每端着一副强大高傲的姿态,越是这样越让人想撬开他他冷硬的外壳,触摸内里的柔软,他若是在自己面前示弱甚至哭泣会是怎样的姿态,想想玄沧脑中就浮现不合时宜的画面,索性就顺着他的意思去洞外等着了。
洞外遇见了阿诚,青龙并不想理他,落在了另一边的岩石上。
阿诚只好闭上嘴,他保证过不打探将军的事所以很多不能问,但他不傻许多事这十来天看了个七七八八,尤其是将军对这条小青龙的态度,不敢置信。
他的认知里将军是不喜人和物亲近,也不多话的,而这条小青龙和将军说起话来毫无顾忌,有时甚至往将军袍里脖子里钻,将军虽然总是阴着脸说要把他丢出去喂鸟实际上却并没有真的生气,更是默许了这青龙和他同睡一榻,有时青龙闹个不快飞出了将军视线,将军会悄悄嘱咐自己跟去看好他,至于为什么要悄悄的阿诚就不明白了。
其实将军也不必过于紧张,有他一句话谁敢对青龙起歹心,相比自己的待遇,被丢在虎狼堆里数日就没担心过他被吃了……
哎,当个将军的宠物也比做人好啊阿诚心里不由感叹。
过去好久了也没个回响,青龙飞入洞内不见诺凛,环顾一周只见屏风后那温泉池中发出水声,诺凛的睡袍挂在旁边的架子上。
“我没叫你你怎么进来了。”屏风后飘出清冷的声音。
原来他在池中沐浴,玄沧心口仿佛被羽毛挠了一下,有点痒痒的:“本王的来去还需经过你的准允吗?”边说他就大大方方游了过去,却被瞬间支起来的一道无形屏障挡住了。
切,结界。
青龙只得悻悻离开往那正对屏风的软塌上一躺,他的身体上回就看遍了,就着剪影也能想象得来,而越看不真切脑中景象就越是琦丽,一截不着寸缕白玉般的,哦不,现在是蓝肤光纹的腰肢背脊上流光溢彩挂着湿漉漉的水珠,入手该是怎样的湿滑诱惑……
其实狐族化人后的皮肤较人类女子都要细腻滑润得多,诺凛的身体不但肤质柔润白皙因习武肌理线条更是柔韧流畅,实际见到比他曾经那些想象中画出的图还要漂亮,这样的尤物却是个极为冷淡的人真是可惜……
转念一想他真是冷淡吗?狐族本淫,这是众所周知承认的事实,这小子也不例外吧,以前还当他是不是有问题,上回随随便便一撩他就有反应了,不能冷淡啊,而且他那物件还不比自己小……
这边心猿意马,那边池里的人也不自在,如炬的视线隔着屏风都能感知到,深知玄沧脾性他现在肯定在想些污七八糟的东西,见识过他那些荒淫至极的画更是打破了诺凛的认知界限,诺凛脑中不由自主顺着玄沧的画面去想象,反应过来忿忿甩掉那些作呕的画面却发现下身竟违背本心得微微起了反应,诺凛大窘,他不是没有冲动,而是要看对象,清瞳是唯一的那个人,而现在……
诺凛压下这份莫名的躁动,起身用法术烘干发身,穿衣。
“这么快就出来了?”青龙纳闷怎么这人泡完温泉出来不是舒坦确是微微愠着张脸。
“从我榻上起来,你睡那边。”
“嗯?”小青龙还未反应过来,一块椅垫嗖的划过眼前甩到了对面墙角。
青龙气到压根打颤:“你把本王当什么了?!”
不理他的怒吼诺凛掀开被褥躺下:“要是敢过来我就再把你钉在地上。”
这日诺凛视察防御工事回来,阿诚候在洞府门前。他双手端了一个黑木彩漆的食盒,上有一套玲珑剔透的青花茶器,还提了个精致的小炉。
诺凛有些疑惑道:“你哪弄来的这些器皿。”
“回特使大人话,这食盒是属下造的,茶器和炉子是问赫刹将军那借的。”想想忙又接道:“我已经细致清洗过很多遍了。”
诺凛脑中浮现自己副帅赫刹粗壮高大的身形狰狞又坚如磐石的面孔,实在无法与这套茶器的画风放在同一个画面中:“呵,他竟还会有闲情雅致摆弄这些巧物。”
“大人还不知道赫刹将军的妻子是堕魔的修行者吧。”
“哦?”诺凛有些意外,难怪总觉得赫刹与其他的魔类大不一样。
肩上的青龙冷眼一瞥,他这个表弟对恩威并施这道理是不懂,与手下魔将们素来只有公务不屑来往。而这个阿诚到挺会左右逢源的,看样子已经和周边人熟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