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还沾着蛇血,夏枫让恶心得反胃,摆摆手:“拿一边去,那大蛇死了吗?”
“没,属下听说羌人的东西多有灵性,谁知道砍了那大蛇会不会遭报应,只拿了它底下的盒子。”厉风摸摸脑袋,“地下暗道四通八达,它跑了,要追吗?”
“别,让弟兄们都撤回来。”夏枫摇摇头,“谁知道底下又有什么腌臜东西,不值得为此冒险。”
那小盒子看着貌不惊人,却刀劈不裂,火烧无痕,厉风用了无数法子,依旧顽固如初。
夏枫一心扑在萧明忱身上,端茶递水,硬要亲自喂他喝药。萧明忱拗不过,给什么吃什么,唯独不让她给自己喂药。
他挡住夏枫伸到自己脸上的勺子,拿过药碗一口喝了,笑着对一旁苦心钻研的厉风道:“拿来给我看看。”
盒子外部与任何锁扣机关,萧明忱沿着平整的花纹细细摩挲,仔细看了许久:“我此前从未来过西北,入过大漠,但我总觉得,这纹路很眼熟。”
“会不会是你母亲在宫里留下了什么?你幼时见过,然后忘记了。”夏枫问得颇为小心翼翼。
圣女的事儿,她还没想好怎么跟萧明忱开口。
萧明忱摇了摇头:“不会,我母亲,她没有入过宫。”
夏枫不可思议:“那”
“她在猎宫中认识父皇,生下我之后,死于猎宫。我一直不明白,父皇对母亲念念不忘,为什么不将她安葬,连个衣冠冢都没有?”
萧明忱站起身,走了两步,在夏枫面前站定。他瘦削挺拔,目光有神,平日里若非病得厉害亦或大喜大悲,旁人很难看出病态。
夏枫抬头与那双好看的眸子对视良久,犹豫道:“二十年前的冬天,羌族圣女死于柯狼山之巅。”
“我猜应该是了。”萧明忱神色波澜不惊,“猎宫下的牌位没有生卒年月,父皇应该知道她死了,却不知是何时。她死在大漠,是谁告诉父皇的呢?”
“王茂!”夏枫斩钉截铁道,“十五年前,西北军粮草半道被截,我爹被征召入京,羌军如同事先知晓一般,疯狂攻城,我娘拼上性命死守,才硬是挡住了羌军入关。肯定是盛京的细作,这个人,除了王茂,不做他想!”
“王茂”萧明忱喃喃道,“半壁江山尽在囊中,挟天子以令诸侯十几年,他却里通外敌,究竟想做什么?”
“想不通。”夏枫暗中使了个眼色,厉风悄悄抱着盒子跑溜出去,半点声响没有。
她站起来搂住萧明忱的腰身:“我怎么觉得你是身体好了?”
宁王殿下丝毫不上道,点点头,认真道:“吃完东西休息了歇一会儿,好多了。不论目的为何,王茂如今成了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多久。咱们深入大漠这么多天,也不知道江南战局如何了?”
“有严林看着呢,能出什么乱子,”夏枫不高兴道,“你成天操心这么多,不累吗?”
“我无论做什么,总是习惯去猜想可能出现的一切意外,以确保不至于临时抱佛脚。”萧明忱低头贴近她额头,笑道:“比如,我来西北的路上就猜想过,夏国公若是知晓你我之事,不同意该怎么办。”
“管他呢,不同意就忍着,”夏枫撇撇嘴,“又不是他娶媳妇儿。”
“阿枫,怎么说也是你父亲,可不能这样。”萧明忱好笑地留着搂在一起的姿势,半扶半抱把她拉到床边,“且不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将来低头不见抬头见,若不经你父亲同意,岂不是尴尬。”
夏枫这才发现,这人看着文弱,竟有两分力气,抬手拽他衣带:“你跟我去边线大营,不留在怀远碍他老人家的眼。”
萧明忱那迂腐老气的本质平时隐藏得毫无痕迹,每到这个时候就要暴露无疑。他红着脸躲了躲,按住摸进自己衣襟里的手指:“你爹那边我来想办法,放心吧,我会让他高高兴兴地同意咱俩的成亲。”
这种事,他推拒夏枫是不好主动的,毕竟两个人是要过一辈子的,而且身在大漠,萧明忱白天刚吐了血。
夏枫眼看他被自己挑逗得按捺不住,很是好心地拿出手,又帮他把衣带系上。
萧明忱是自制到极致的人,被人弄到这份上还是头一次。他捏住作乱的手指,低头舌尖添了两下,紧接着吻上夏枫偷笑的双唇。
他身上那清苦的药味仿佛浸入了骨头里,夏枫从前最不喜汤药,却忽然爱上了这个味道,让她痴迷入魔,无法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