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族笃信天神在他们心中,圣女是距离神明最近的人,”千珊单手托腮趴在书案前,凝眉思索“小姐,你说这圣女身上是不是真的藏了什么秘密说不定参透了能得道成仙长生不老?”
夏枫斜她一眼:“若是真有神仙圣女怎会惨死,宁王是她唯一的儿子怎么会体弱多病成这副模样?”
“那”
“八成是乃蛮愚昧无知,信了王茂的鬼话。”夏枫站起身,缓缓踱步,走出帐子。
今日天空湛蓝,万里无云,西北大营置于北线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大漠,后方是万千大庆百姓。
她抱臂看向西北灰蓝相间的地平线:“千珊,有时候未知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我们祖祖辈辈在北线坚守,却看不清草原黄沙中掩藏的恶魔并且一不小心让这只恶魔饶过了防线,把魔爪伸进后方。”
千珊随后跟着她出来:“小姐,你刚才不是说是王茂蛊惑了乃蛮吗?”
“不知道,我总觉得乃蛮也好,王茂也好,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夏枫转头看她,“那就是这个未知的隐秘,而且,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主仆二人正站在帐子前思考人生,大老远看见于邯苦着一张黑脸,迈着犹豫的小碎步,慢吞吞地往帅帐方向而来。
夏枫看到他比看到范普那张讨债脸还要胃疼,摆出一副我很累,都快滚的模样,一闪身回了帅帐。只盼着千珊有眼色一点,帮忙打发了这位大债主。
可惜千珊从来都不是有眼色的人,高兴地迎上去:“于邯,你怎么过来了,是找大帅吗?她在帐子里。”
夏枫:“”
于邯抬起拧成苦瓜的一张脸,看着面前俏丽的眉目,喃喃道:“千珊,我大帅是西北八州的神,是我的主帅。我真的不敢从来不敢有非分之想。”
夏枫:果然是来讨债的。
“你在说什么呢?”千珊不明所以,“想就想呗,咱大帅脸皮那么厚,又不会少块肉。”
她说着眼神一亮,坏笑道:“你不会是跟大帅表明心意了吧?于将军,麻烦你看看宁王殿下,再正视一下自己,你有人家白吗,有人家俊吗?”
“我我没有,没有,”于邯差点哭出来,“不是我,是是老公爷。”
千珊看木头一般看着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大帅在里面能听见,进去说吧。”
二人入内,只见一会儿前还伤春悲秋的夏大帅疲惫地靠着座位,听到动静掀了掀眼皮,吁出一口劳累过度的大喘气:“是于邯将军啊,你怎么来了?”
于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膝盖撞在毯子上硬生生撞出毁天灭地之音。夏枫强装的瞌睡瞬间没了影:“你这是做什么?”
“大帅,您就是那天上的神女,属下万分不敢亵渎。是老公爷他,他一意孤行,硬要让属下入赘国公府。”于邯一边说着,眼泪竟真掉了下来,“属下家里三代单传,爹娘不图我能功成名就,只盼着此生尽己之力,守卫边境。属下”
“够了!”夏枫越听越眉头紧皱,“怀远适龄的千金贵女们,你看上哪个了尽管说,我这就让人替你做媒。”
“我”于邯嗫嚅片刻,他低着头只能看见千珊利落的衣角,眼睛不敢乱瞟,犹犹豫豫地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夏枫深知他本性木讷,无奈道:“闭嘴吧,没有就给我滚回延州去,没事少到我爹眼皮底下晃。”
“属下遵命。”于邯得到肯定的答复,再不用担心被抓去做上门女婿,站起身拱手施礼,干脆地离开。
“小姐,于邯个木头竟然敢拒绝你。”千珊不怀好意道,“你听到了吗?他刚才拐弯抹角嫌弃你呢。”
夏枫不搭理她,随手抽出桌案上的文书,边看边道:“千珊,你安排人,从今天起,暗中保护宁王殿下的安全。他最近可能会有危险,你记得,一定加强戒备。”
“为什么?”千珊疑惑道,“自从发现宁王身边有他自己的人之后,您不是吩咐厉风他们撤离了吗?这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没错,着重注意一下几个世家的动向,近期可能会有变动。”夏枫站起身,“我如果没记错,二姨娘是魏家女吧?”
“对,二夫人也是可怜人,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为你家打理后宅,你跟公爷还不善待人家。”千珊长在夏府,自幼多受魏姨娘照拂,“您不会怀疑她吧?这不可能。”
“她是我爹的妾室,要善待也是我爹善待,关我什么事?”夏枫瞪她一眼:“改天宁王要过府拜见我爹,咱们也一起回去。这些年,太纵着他们了,还当我是我爹忽悠呢。”
千珊问:“您要动手整治怀远世族了?”
“咱们在北线御敌,后方可不能先出了乱子。”夏枫沉下脸,“都要改朝换代了,有些人还妄想千秋万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