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走在了去京城的小路上,前一辆是小皇子和想容商陆赶车,后面跟着陈翎和他的书童,赶车的是书童阿真,至于可怜的锦纹,想容把她留在了凉州照看生意。 陈翎第一次见易容过后的想容时,还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怎么突然多了个一个书童?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小皇子很淡然的道,“哦,姐姐不放心我一个人,就给我买了一个书童随我进京。” 陈翎才恍然大悟,“也好,我还以为表妹会跟你一起走。” 小皇子意味深长的看了想容,“哦,她啊,她有事走不开。” “也是,表妹顾着几个铺子,确实太忙了些。” 想容和小皇子坐回车里,“你干脆告诉他我是谁多好,我也不用带着劳什子面具了。”说着皱了皱眉,“带上捂得难受。” 小皇子答道,“你若是说了,那个书呆子到时候肯定会问你为什么要易容,你待如何回答?” 想容讪讪的坐在了一旁,叹了口气,“那好吧,都听爷的。” 想容在车上打盹时,三年过去了,前段时间他还托商陆去打听了一下赵禹陵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锦纹笑她多此一举,“小姐,你若是想知道将军如何了,直接写信就好了啊?” 想容想起他上次写给自己的信,又羞又窘,“谁想知道他如何了,我是关心国家大事。” 过了几个月后,想容才从商陆那里接到了一份信,大约是赵禹陵在边境组建了一只铁骑,现在正在战场上和胡人奋战,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一年,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剿灭胡人了。 想容生在和平年代,虽然不知道战争的残酷,但也知道战争的凶险,希望他能平安归来,她状似随口一问,“你可打听到了赵将军的归期?” 商陆若有所思,“这个还不知道,姑娘和赵将军认识?” 想容抿嘴一笑,“也不算是,不过是一个旧识罢了。” 从凉州出发到京城大约要七八天,他们天天赶路,从早走到晚,想容白天累的很,晚上又睡不着,所以想容在马车上大部分时间就在睡觉,她其实明白自己睡不着是因为焦虑过度。 在京里和在凉州可大不同,弄不好就会丢掉性命,她每天睡觉前都心跳如雷鼓,小皇子似乎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每晚帮她轻柔的卸下了面具,甚至打了热水让想容泡泡脚,她笑道,“这回也不知谁是谁的书童了。” 小皇子倒是没怎么在意,只是安抚她“你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想容垂了垂眸子,这种事情她当然知道了,所以她怕的根本不是这件事,“林林,我不是怕我有事,我是怕你有事……” 小皇子听她这么说,眼中的神采越发的亮了些,“我也不会有事。” 想容担惊受怕了一路,到了京城的那个晚上倒是出人意料的睡了一个好觉,她觉得这可能是破罐破摔吧…… 出榜那日,正是大暑的日子,正午的太阳正毒,想容确是指尖冰冷,似乎比小皇子还要紧张,她蹿到前面看了一眼,嗯……状元是陈翎……陈翎!?她内心抛了一个巨大的白眼,这回陈家可算是出人头地了,说不定都敢在她头上耀武扬威了。 嗯,榜眼是李林,探花是乔都来,她有些惊讶,怎么可能,小皇子没考上?不可能啊,他那样聪明的孩子。 想容有些失望的走了出来,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小皇子这件事,小皇子这时候倒是不急不慢的在对面的茶楼喝茶,想容见到他,讪讪道,“林林,考不上没事的,我会想其他办法的。” 小皇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犹豫了一下说道,“姨母你莫不是怪我没考上状元?那陈翎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这回算他运气好,不过于我来说,榜眼也是一样的。” 她睁大了眼睛,“我刚刚看过了,那榜眼叫李林……不是你,这样傻的名字居然也能中榜眼……” 小皇子算是彻底明白了怎么回事,放声大笑的起来,“哈哈哈,你忘了你三年前给我起的名字了?” 想容一愣,回想了一下,当年进书院,她似乎是给林林起了一个简单粗暴的名字,好像就是取了两人的姓……她姓李…… “所以李林就是你?”想容像是突然得知自己中了五百万一样欣喜若狂,大喊着,“李林是你!你是李林!” 小皇子内心黑线,你当年给我起名的时候到底是有多不走心,现在竟然都忘了…… 陈翎对自己考上的状元这件事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表示,相反书童阿真激动的上蹿下跳,得到消息的一瞬间,就写了有一封家书,快马加鞭传回了凉州。 他反而是知道林林考上了榜眼,眼睛骤然一亮,喜道,“恭喜,他日若是我们也能一同为官就好了。” 小皇子也笑着跟他道了一声谢,“我还没恭喜你中了状元,你倒是先恭维起我了。” 想容有些叹息,他这表哥真的是难得一片赤诚之心,若是能为林林所用就再好不过了,可若是不能…… 第二日清晨,宫里的传旨太监已经带着圣旨来了他们下榻的客栈,领头的公公宣旨前笑着道了一声,“这今年的状元和榜眼同在一家客栈倒是一段佳话。” 客栈老板当即喜笑颜开,甚至免了陈翎和小皇子的住宿费。 “圣旨道——陈翎,李林接旨。” 两人跪在圣旨面前,同时道,“草民接旨。” 传旨太监扯开了嗓子喊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秉年八月恩科殿试,才子陈翎高中榜首状元及第,特此诏示天下,举国同庆——钦此。” 陈翎低头长跪,“草民陈翎戒指。”说着双手举过了圣旨,又是一拜谢了恩才算完。 自然小皇子也是一样的流程,但是想容却在他眼里看到了寒光。 那太监走时,还递给他们两个帖子,“这是三日后的宫宴,皇上一直想见见今年的科举才子,还望两位准时赴宴。”说完以后就打算走,书童阿真机灵上前递了些银子给了公公,想容也有样学样也递了些银子,寒暄道,“还望公公以后多多关照我家公子。” 直到那太监走远了,小皇子眼中的寒光微敛,但是脸色依然深沉,想容走上前去故意撒娇道,“公子,您看,我和那太监可不一样呢,他是油头粉面的,小奴可是皮糙肉厚的紧。” 小皇子终于成功被她逗的一乐,拍了拍她的头,“本公子可舍不得打你,你可是个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