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去军医大？那是因为学校有补贴，否则你们每个月给我五百块钱让我怎么活？”

“怎么活，你不会出去打工吗？好好念书不会有奖学金吗？书中自有黄金屋，否则你读书有什么用，想让我们养你一辈子不成？”海父眼珠子瞪起，翻来覆去都是他那套自有理论。

海棠没心思跟他理论，连忙翻开通知书看内页，待看清内容之后，微微松了口气，幸好只是改了学校，没给她把专业给改了，不知道是父亲压根没想到还是根本就不在意，还是医学院的临床专业。

绕了个大圈子，竟然还是和陆羽成凑到了一块儿，一个大学，一个学院，一个专业，又能做好几年的同学。

造化弄人。

但是一码归一码，父亲的这波操作着实让海棠心底的愤怒掀起了巨大波澜，改了之后竟然都没告诉她，愣是等到录取通知书都送上门了，不得以才暴露了。

“你难道觉得大学生都不需要读书的吗？医学院的课本有多厚，课业有多重，哪里还有闲工夫去打工？打工耽误了学习还怎么拿奖学金？”海棠手里攥着录取通知书，忍不住顶嘴。

父亲却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怒道：“你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放着大不选非要选个军医大，早恋的帐我还没跟你算！那个男生是谁，我倒要找到他家去问问他爸妈好好理论理论！”

海棠心里一片凄凉，海静早就跟父母说了，他们之所以隐忍到现在才说，就是为了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闭上眼，说不出半个字，对这个家，对这些家人失望透顶。

母亲看他们父女俩又杠上，只能跟着劝海棠：“大不是挺好的嘛，我们也是为了你好，生活费…”她顿了一下，海静那头找工作走关系实在费钱，他们想把她往国企里塞，但是就她那文凭，什么事都不会，想要塞进国企，可不得通好几层关系，这每一层关系疏通都是钱。工作了还得买几套体面的衣服，还有鞋和包，全都得花钱。

母亲为难的开口道：“你现在不是在打工么，我们家的情况你也清楚，供你们姐妹俩读书实在困难，你也成年了，要学会靠自己。”

海棠在这一刻真的只想笑了，海静都成年多少年了，她花了多少钱，闯了祸家里给她擦屁股不说，现在大学毕业找工作了，还得家里给她疏通关系。

可到了她这里，什么都没有，哦，五百块的生活费算不算？当真是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是么，她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多余的，默默无闻的那一个，偏偏海家的荣耀还得靠她来挣，挣着了是她的本分，没挣着就是她的过错。

被他们拿捏，这是最后一次了。

海棠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带着录取通知书回了房，她一个字都不想跟父母说。

“她什么态度，啊？！”房门外的父亲不知道哪根神经又被刺激到了，嗓门突然拔高怒喝起来，“花的都是老子的钱，读哪个学校老子说了算！否则五百块也别想要！”

海棠坐在床上，环顾着阳台小屋里逼仄的空间，耳边充斥着父亲疯了一般的怒吼，每一样司空见惯的物件无不令她感到窒息。

她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床上，陆羽成给她的手机也一并滚落了出来，还没装卡，也没开过机，从来都随身带着，原本想着开了学买了新的电话卡再用，可是现在，她需要有一个出口，她需要一丝喘息的出口。

她拿起边上的老人机，机械的拨出了一串号码，时间已经很晚了，不知道陆羽成休息了没，她现在就是想听听陆羽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