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而轻佻的视线盯着五个姑娘夏花心中膈应却又只得咬着牙将一舞舞尽。
渐渐的舞动的裙摆与悦耳的奏乐缓下来几个姑娘演出也至尾声。等夏花堪堪立定五个姑娘齐齐起身给众人行礼只是场上鸦雀无声的姑娘们顿时不知所措。
许久,歪脖子枫树下金冠少年带头拍了手,其他的公子才陆陆续续都鼓起了掌。
“哎中间红裙子那个,”金冠少年执起杯盏,笑看着夏花“你唤什么?”
他这般开了口眼睛不住地在夏花身上逡巡的公子哥们方才按捺住内心的蠢蠢欲动,一个个心中暗道了晦气。最好的被定了他们只得将视线落到另外四个姑娘身上。
夏花没成想头一个开口问她的竟是个半大少年。
愣了下她盈盈下拜:“回公子奴唤夏花。”
金冠少年眨巴了两下极漂亮的桃花眼一副天真又懵懂的模样:“哦,原来叫夏花啊……那夏花,你可以摘了面纱么?”
夏花一僵脸上难堪一闪而逝。
但转念想着自己早已不是良家子也没甚好矫作的。深吸了一口气,于是弯起了眼睛盈盈再拜下:“是。”
半掩的面纱摘下,露出夏花难能一见的好颜色。
场上的公子顿时眼珠子都转不动了,趴伏在毛毡上半眯着眼的萧衍也坐起了身,显然是来了兴趣。金冠少年斜过去一眼,昂着下巴嬉笑:“你说了这个弟弟若是喜欢,自可带走的哦。”
萧衍极缓慢地看了他一眼,执起面前酒壶将杯子斟满。
半晌,无所谓道:“自然。”
萧濯,也就是金冠少年闻言,顿时无趣地撇了撇嘴。身子往后懒懒一倒靠在树干上,突然兴致缺缺了起来:“切,真没意思……”
夏花听不到两人说话,但表情却能看得一清二楚。见众人因这少年的态度变化而变化的神情,她敏锐地猜到,怕是这群人中这个半大少年的身份最高。这个认知叫早做了准备攀高枝的她,手脚都僵硬了。
去勾引一个比她家暁儿还小几岁的少年,不如死了算了!
夏花局促地立在那儿,心中油然升起的几分仓皇叫她面上看着更苍白了。那股子柔弱到骨子里的怯怯,叫在场的男子看了心都拎起来。公子哥们赤裸的视线一下子缠到她身上,肆无忌惮又百般猥亵。
这般情态,就像一只羊落在了虎群,着实叫人心生怜悯。
其他的姑娘好似好些,却也被盯得毛骨悚然。
萧濯少年轻啧了一声,瞥了眼自斟自饮的萧衍,开了口道:“……成日就看这些,真是腻歪啊。罢了,左右助兴也助了,若是没其它事儿,就都给我送回去吧!啧啧,真是无趣呢!”
他话一出口,落在五个姑娘身上不怀好意的目光便多了悻悻。
夏花等人却吓了一跳,齐齐跪下来。
其中鼓瑟的姑娘满面惊慌,可又不甘心就这么被送回去。抬头看了随口一句话就决定了她们命的少年,抖抖擞擞地问:“小公子可是看奴等不满?缘何看都未曾细看,便轻易定了无趣的名儿……”
夏花恍惚间猜到这少年好似帮了她们,暗暗拽了那姑娘的袖子,叫她别多嘴。
可那姑娘既已问出口,后头的话拦都拦不住:“摘星楼姑娘的乐理舞技,是公认的精湛。奴等不敢辜负楼里姐姐创下的名声,日夜苦练,每一处每一节都力求最完满,小公子您这般说也太……过分了。”
没想到这姑娘胆子这般肥,其他姑娘都要吓死了!
夏花惊得赶紧捂了她的嘴,拖着便要告退。
少年不高兴了。他难得发一回善心,不成想这妓子还不识好歹?桃花眼弯了起来,灿烂的笑容叫人感觉不到笑意。
“哦?这么自信呐……”
枫林里,突然安静下来。
少年懒懒的音拖长,他起身,慢慢踱步到姑娘们面前。眼神示意夏花放手后,拿了脚尖抵着那鼓瑟姑娘的下巴,缓缓抬起了她的脸,“啧小爷说你无趣便是无趣,你这妓子可真有意思,这是在跟小爷辩?”
此话一落,公子哥们嗤笑出声。
金冠少年冷冷瞥了一圈,其他人立即收了声。他转头将身处高位的气势放开,渐渐的,枫林的风都莫名逼仄了起来。
几个姑娘脸一瞬间白了,后背迅速被冷汗浸湿。
头一回给贵人宴客献舞便遇上这事儿,姑娘们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她们再不计较夏花抢先,反而暗暗庆幸夏花跪在了头一个。于是除了鼓瑟的姑娘外,另三个全瑟缩在夏花身后,恨不得钻到地下去。
鼓瑟的姑娘吓得不轻,抠着夏花的手便要拽夏花来挡:“她的舞技是春先生打磨出来,飞天舞,整个京城除了春先生就她会。夏花!你快说句话!”
夏花的胳膊差点被她抠得流血!
猛一下扯开袖子,她谦卑地一个头碰到地面:“小公子教训的是,奴等确实技艺生疏,此次回楼,定好生琢磨。”
萧濯眉头轻挑,没想到这儿还有个脑筋清楚的。
他笑了笑:“你不认为我在挑你们刺?”
近处面对少年,夏花才意识到贵人的可怕。如此,她了悟了自个儿莽撞攀高枝是有多异想天开。再不敢放肆,说话间,她连呼吸都放得轻了:“不,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奴技艺有所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