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一跳，她现在的样子让他想起赵渊。这样的目光他曾经在赵渊的眼睛里也看到过。

“你没有治理一个国家的经验，”他好言相劝。

“只要陛下给我这个机会，”她垂下双眼，又抬起眼恳求地说，“我可以很快学会。我自小和哥哥一起跟着父王，看他怎样管辖臣民，熟知夜月国的朝政和律法。”

他看着她，也许这几日得到了很好的休养，公主浑身都发出健康的光泽，美得发光。

让公主这样的一个女人来治理夜月国这样的国度，其实并非不可能。西州有些小国的君主残暴昏聩，一无是处，公主说不定真的会把夜月国治理得比那些君主更好。

但是夜月国王室的存在已经越来越不合乎帝国的利益，帝国应该借这次王子被杀的机会，以夜月国朝中混乱为由，收回管辖权。现在夜月国群龙无首，朝中掌事的大臣又被关押处死，人心惶惶，最是虚弱的时候。此时宣布并入帝国成为一个行省，夜月国毫无反抗之力。

萧定远注视着公主，心里迅速地思考这个问题，颇为纠结。到底要不要为了公主，留下这蓝夜鸢王朝呢？他并不是不能这样做，也不难找出说辞和理由，帝国首都的那些大臣们并不会认真反对。

他的军团刚刚打败了南方的敌国，在帝国内部的威望如此之高，自己是民众心目中的英雄，足以让任何反对者在提出质疑之前三思。

他知道自己已经动了念头，为了心爱的女人交换帝国的利益，心情复杂。

一旦宣布公主继承夜月国的王位，蓝夜鸢王朝就可以延续下去，也许几年甚至几十年。也许下一次帝国就要靠战场上的流血来收回夜月国。想到这，他不由皱起眉头。身为统帅，战场上将士的血他见过很多。

公主现在是一时意气用事，也许看到陛下对自己的宽容，所以敢开口索要王位。难道真要为了她一个人的欢颜，放弃帝国的利益吗？萧定远顿时为自己的犹豫惭愧起来。

他狠狠心，平淡地说：“治国看似简单，其实真做起来要难得多，你如果有那份心，又怎么会这些年什么都没有学，只是玩耍享乐呢？”

公主盯着他，生气地说：“本公主又没有想过哥哥会被害死，继承不了王位啊！”

陛下并不接受这样经不起驳斥的理由，“你现在想要王位，只不过是一时起了兴头，就像你儿时同王兄争抢玩物。公主并不是真的要治理好这个国家吧。相信我，帝国的管辖才是对夜月国最好的安排，能给你们带来长久的和平。”

公主听他居然这么说，瞠目结舌，又气又恨，瞪着他半天才说：“你真是一个冷血的怪物！”

萧定远不以为意，她现在正在气头上，随她说什么好了，他不能让步，这是为了她好。这件事过去后，她就会平静下来，发现他这么做并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