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之说，燕衡不是没有听说过。他熟读西州传闻记载，更听自己那个出使过西州的父亲讲过许多当地的传闻。

其中就有关于秘境的传说。

据说，天山深处藏着通往仙界的秘境。远古的时候，曾有在战争中被追杀的中原汉人，一路往西逃避追兵，误入秘境而得以侥幸逃生。

等他们从秘境中出来，才发现世间已经过了几百年，到了秦皇当政的朝代。当年自己的那些族人早就消失了。

这种离奇的故事自然在史书里读不到，但皇宫里收藏有不少稗官野史，燕中郎府中就更不用说了，各种野史杂记堆积，燕衡自小也翻过一些。

燕衡一直不能理解萧定远。这样一个人，明明可以凭家世和能力混到众人艳羡的位置。别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要得到的东西，他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轻易地得到了。

可偏偏他不喜欢这些轻易得到的。

听说萧定远刚到西军，头一回带兵和匈奴人遇上，不熟悉匈奴人狡诈的轻骑兵战术，因为轻敌而付出了血的代价，忠心耿耿信赖自己的部下也战死疆场。

那次萧定远消沉了好几个月。匈奴人可不容你慢慢琢磨，战事接二连三而至，容不得萧定远沉浸在没完没了的自责中。

经过那一次大将军看来倒是治好了太把自己当回事的毛病。燕衡想起京城那些世家子弟的各种丑闻和不成器的故事，总觉得这风沙漫天的西州也有好处。

不管是什么人，再是有自怨自艾的矫情毛病，到了这天空湛蓝、雄鹰高飞的旷野，看到这万年亘古不变的雪山，绵延不绝的层层岩石，都会被治好了。

安西侯出了名的对匈奴人毫不容忍，有一股誓不将其击退不罢休的决绝。多次说服了皇帝用激进的策略对待匈奴，牢牢顶住了朝堂上主和派的压力。

结果自然是对大梁有利的，如今匈奴退守到天山以西，大梁的西境可以说压力大减。

入夜，繁星点点的天幕下，旅人渺小得如同沙漠里艰难生存的甲虫，巨大的未知力量展开一张大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