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青坐到她身边,她才问道,“我们离开龟兹那么多天,法师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小青谨慎地到帐门口,略掀起帘从缝隙中望了一望,回来说,“殿下,法师的信鹰送信来说,犍闼逻的王同意了,雇佣军已经从犍闼逻国整装出发。殿下是在担心犍闼逻的国君不肯派兵吗?”
公主沉思了片刻,说,“按说雇佣军本就是拿钱卖命,我倒不太担心。我只是希望佛子能下决心把龟兹城当圣城来守。倘若佛子肯认龟兹为圣城,那就大不一样了。”
小青敬配地说,“殿下为了龟兹国真是费竟了心思。”
“看来佛子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希望法师很快会有好消息呢,”公主叹了口气,放下镶嵌着夜明珠的发梳。她顿了一顿,又好像想起什么,问道,“小青,大梁国在凉城驻扎着多少兵马?”
“殿下是说大梁的西军吗?大概七八万骑兵和步兵吧,”小青说,“西军刚刚击退匈奴不久,大梁国朝中还没有调动凉城的守卫。”
“安西侯此时离开凉城,到这么远的大宛国来,一定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公主思索着说,“他似乎所带的人不多,看来颇有信心能完成此行的任务。”
“小青,你觉得安西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公主突然问道。
“安西侯虽然看上去随和,其实相当孤傲,”小青一边为公主辫发辫,一边嘴里说,“不像燕中郎那么温文有礼,总觉得安西侯城府太深呢。”
“燕中郎是大梁的情报长官,难道不是有更多的秘密?”公主好奇地问,好似不太认同。
小青摇摇头说,“那不一样,燕中郎虽然嘴严,但待人和气,容易同你聊起来。安西侯那个人,总叫人觉得很难找话题开口,不会跟说真心话,殿下不觉得吗?”
公主心里默默地想,好吧。
她想了一想,抛开脑中的念头,说,“倘若能说动凉城的大梁西军出兵,那龟兹就更安全了。但据我所知,大梁历来不愿意多插手西州三十六国的争端,只要不威胁到大梁的疆土,大梁国皇帝历来不愿西军卷入西州战事。”
“殿下说得不错,那些马邑大豪也是这么说的。因为大梁朝廷里的官员大多对西部边关的武将抱着忌惮之心,一直只保守抵御匈奴,唯恐西军过于势大。”
公主思索地说,“就看安西侯有没有那个想法和能耐改变皇帝的决心了。我们龟兹国如能依靠大梁,牢牢抓住商路上的要塞的地位,才是最安全的。”说到这里,她又沉思起来。
“要说服大梁出兵恐怕很难,一来我们龟兹虽说离凉城不远,但骑兵也要几天的路程,二来,大梁并没有什么利益护着龟兹这么远的西州之国。奴婢听说二十多年前,离着大梁不远的焉耆国被匈奴人灭了,大梁也没有派出一兵一卒救焉耆国呢。”
焉耆国的灭国是西州这几十年来的一件大事,虽说三十六国许多风云变幻,但匈奴破焉耆国王城之惨烈和血腥,实在是给西州一众小国留下了惊悚的记忆。
焉耆人自此流落到各地,成了亡国之犬,还不说更多被匈奴人虐杀和俘虏为奴隶的焉耆青壮年。
提到焉耆国,主仆二人都不约而同地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