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自己的三个孩子全都被控制住,刘正风却面不改色,而是转身又来到金盆之前。
刘正风朗声道:“众位朋友,非是刘某一意孤行,今日左师兄竟然如此相胁,刘某若为威力所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左师兄不许刘某金盆洗手,但刘某头可断,志不可屈。”
说着他上前一步,双手便往金盆中伸去。
并非他一心洗手不顾儿女,而是他相信杨秋亭,更相信曲洋。
他们说过不用他担心的,尤其是杨秋亭说过,到时不需要他做什么,只要逞逞口舌之快,回怼过去即可,其余的由他来,故而他虽然挂念落在嵩山弟子手中的孩子们,却还是首选要完成洗手。
只要他这双手沾过水,他刘正风就从此退出了江湖,刘家众人便是普通百姓,到时嵩山派再嚣张,也不可能真的对他全家下手,那是让全武林唾弃的无耻之举。
相反,再僵持下去,一刻不完成金盆洗手,他就一刻是江湖中人,左冷禅找顶大帽子扣下来,灭他满门也是有理有据,无人伸张。
史登达叫道:“且慢!”令旗一展,拦在他身前。
杨秋亭情知以刘正风的武功,对付这几人绰绰有余,便暂且不问,只趁众人皆紧盯着那金盆,飞快地闪身向被捉住的两个女孩子逼近。
也是那万大平自以为自己这方占据了完全的优势,竟只是噙着一抹冷笑,专注地盯着刘正风的动作,只虚抓着身前不会武功的刘菁和曲非烟。
见史登达出手阻拦,刘正风当即左手疾探,两根手指往他眼中插去。史登达双臂向上挡格,但刘正风左手缩回,右手两根手指又插向他双眼。史登达无可招架,只得后退。
刘正风一将他逼开,双手又伸向金盆。
只听得背后风声飒然,有两人扑将上来,刘正风更不回头,左腿反弹而出,砰的一声,将一名嵩山弟子远远踢了出去,右手辨声抓出,抓住另一名嵩山弟子的胸口,顺势提起,向史登达掷去。
他这两下左腿反踢,右手反抓,便如背后生了眼睛一般,部位既准,动作又快得出奇,确是内家高手,大非寻常。
嵩山群弟子一怔之下,一时无人再敢上来。
站在他两个儿子身后的嵩山弟子叫道:“刘师叔,你不住手,我可要杀你公子了。”
刘正风回过头来,向儿子望了一眼,冷冷的道:“天下英雄在此,你胆敢动我儿一根寒毛,你数十名嵩山弟子尽皆身为肉泥。”
此言倒非虚声恫吓,这嵩山弟子倘若当真伤了他的孩子,定会激起公愤,群起而攻,嵩山弟子那就难逃公道。
他一回身,双手又向金盆伸去。
眼见这一次再也无人能阻止,突然银光闪动,一件细微的暗器破空而至。
刘正风退后两步,只听得叮的一声轻响,然而那暗器却并非打在金盆边缘,而是擦着一把木剑被碰撞之后击回,那把木剑直直地插入地上的青砖,竟丝毫无伤,用一柄木剑嵌入地砖,可见发剑之人的可怕之处。
而那细微的暗器被这柄木剑一挡,直接被打的掉头一百八十度,以更快的速度原路返回。
众人只听一声闷哼,继而在许多惊呼之下,一个黄色的身影从房梁狼狈的滚落下来,一边惨叫一边扑倒在地,显然是中了自己发的暗器。
正当此时,一道蓝影自众人眼前掠过,待他们看清之时,才发现是个高大的男人带着刚刚被挟持住的刘菁来到了刘正风身前,那男人脸上戴着黑色面具,正在收回搂着刘菁的手,将她放在她父亲身边。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转头一看,原本挟持着两个女孩子的万大平已经悄无声息的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刘菁被这男人带到这里,而同样被挟持的曲非烟此时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个嵩山弟子难以置信地看着这等变故,其中一人定定的瞧着这人,忽然惊叫道:“黑面具,木剑,你是神行公子!”
刹那间,像是一滴水滚入了沸腾的油锅,刚刚还鸦雀无声的大厅内顿时议论纷纷。
“是杨秋亭……”
“神行公子不是向来不与五岳剑派交往吗?”
“这刘正风居然能请动他……”
这男人自然是杨秋亭。
杨秋亭对众人的议论声充耳不闻,目光淡淡的扫过一圈,一言不发,往旁边让了一步,好让众人都能看清刘正风将手伸进金盆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