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苏宁点了点头,他往旁边让了一下,让吴祺瑾走在前面,说道:“你走前面,好带路。”
吴祺瑾点了点头,说道:“当归这边人少,就那么点大的地方,矛盾还不少呢,等你待久了你就明白了,现在还好哦,年轻的都出去打工了,等过年都回来了,那才叫热闹,”说着,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另外一户叫做傅才梅,在那边。”
吴祺瑾从另外一条路绕过去,说道:“她这一户呢,也有点老火,她老公死了,就她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四个孩子都在读书,不过,她家已经搬到泰诚去住了,就是这拆房子有点麻烦,之前本来就已经催她拆了,但是她家是和别人共一栋房子,不好拆,所以一直没动。”
“啰,就是这里,这边是她家的,”吴祺瑾指着靠里侧,挨着另外一栋房子的那侧说道,“另外一边,”他指了指靠路的那边,“是她兄弟家的,她兄弟是担心,把她这边拆了,他那边房子不稳,所以一直不让拆。”
“这样啊,”俞苏宁思索了一下,拿着手机拍照,定位。
“傅才梅是想能不能拆她兄弟那边的,把这边留给她兄弟,”吴祺瑾解释道。
俞苏宁顿了一下,说道:“镇里移民站的来看过吗?”
“来了,那个周站长和戴书记都来看过了,说是不行,”吴祺瑾摇摇头,说道。
“那就没办法了,”俞苏宁定好了位,点击上传,说道:“既然镇里面都这么说了,估计还是得拆这边,让他们拆的时候,注意一点,应该就没有大问题了,”俞苏宁说着,沿着下面的路往公路上走去。
吴祺瑾也跟在他后面,两人上了公路,沿着原路返回,彭晓梅还坐在门口抱着孙子,她见两人过来,笑着说道:“工作忙完了,进来坐下嘛?”说着,她扶好小孙子,站起身。
“不用了,姨,我们回去还有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俞苏宁笑着拒绝道。
吴祺瑾也跟着说道:“没着忙活,这边弄完了,麦溪那边还有,我们是这边远,先来做这边的。”
“哦,那行吧,那下次等他回来了,你们上来吃饭啊,”彭晓梅说道。
“行,到时候再说吧,”吴祺瑾说着,走到摩托车旁,骑上车,将车调了个头,俞苏宁看着远处漂浮的蓝天白云,还有层起的峦嶂,落日的余晖洒在这小小的村落,显得格外温馨而静谧,到处都是惬意的景色,偶尔一两家的炊烟袅袅升起,增添了几分人气,反而更显和谐。
“小宁子,上车,走了,”吴祺瑾唤道。
“哎,好,”俞苏宁回过神,将这一番美景落在了身后,上了车,迎着扑面而来的清风,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听着耳边的风声还有突突突的摩托声,在落日的追逐下,缓缓向麦溪驶去。
到了办公室门口,吴祺瑾没下车,他看着下车的俞苏宁,说道:“小宁子,我那晚上来客了,现在得回去准备一下,这边的就明天去定位吧。”
“嗯,也可以,”俞苏宁想了想,明天也行,反正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也不急于这一时片刻。
吴祺瑾松了一口气,说道:“一会儿你上我家来吃饭嘛,一个人做饭也麻烦。”
俞苏宁摇摇头,说道:“不用了,吴书记,我随便弄点吃了就好,晚上还得报点材料,我就不过来了,你们多吃点。”
“哎,小宁子就是太客气了,那行吧,也再你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啊。”
“嗯,”俞苏宁点点头,看着吴祺瑾调转车头,穿过桥突突突地走了,他拿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老旧的木门“吱呀”作响,俞苏宁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打开电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他看了一下群里,暂时都是发工作图片的,也没其他的事,便去了厨房,把饭煮上。
晚饭之后,天气也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俞苏宁拿了一本书,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看了起来,这是朱光潜的谈美书简。书皮是硬壳的,看着很文艺,拿在手上的手感也绝佳,翻开书,有一股淡淡的书香味萦绕在鼻尖。
“谈美,我得从人谈起,因为美是一种价值,而价值属于经济范畴,无论是使用还是交换,总离不开人这个主体。何况文艺活动,无论是创造还是欣赏、批评,同样也离不开人。”
“你我都是人,还不知道人事怎么回事吗?世间事物最复杂因而最难懂的莫过人,懂得人就会懂得你自己。希腊人把懂得你自己看作人的最高智慧。可不是吗?人不像木石只有物质,而且还有意识,有情感,有意志,总而言之,有心灵。西方还有一句古谚:人有一半是魔鬼,一半是仙子。魔鬼固诡诈多端,仙子也渺茫难测。”
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终于也不见了踪影,一轮弯弯的明月早已在古老的树梢驻足,此起彼伏的蝉鸣,终于还是登上了荧幕,再没有什么,比和着溪水的汩汩声,更让人觉得安静的了。百家的灯火,也终于登上了今夜的舞台,肆意地阐释人间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