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忽然响起的稚嫩童声,叫锦瑟回神。
却是阿安跑了过来。
锦瑟转头一看,禁不住笑出声。
她与春念吴妈妈忙着打扫,任阿安在院子里玩耍,却不想阿安把自己弄成了泥猴儿。
吴妈妈“哎呦”一声,急忙去灶上烧水给阿安洗澡。
买些熟食将就着用了,把先前准备的新被褥换上,阿安与春念吴妈妈沉沉睡去好久,锦瑟还是难以成眠。
不过短短数日,公主府也好,宸王府也罢,似乎都成了遥远的过去。
而宸王萧子醨,竟仿佛成了一个模糊的印象。
或许,这是又一次的重生。
望着透窗而入的月光,锦瑟纷扰的一颗心渐渐宁静。
人生总有预想不到的意外,但无论何等情境,最坏的结果也抵不过一个“死”字。
她已死过一回,想来并没有什么更可怕的了。
且随遇而安吧。
接下来的十来天,几乎都在忙碌中度过。
整治宅子,置办必需品,打扫角角落落,甚至吴妈妈买来了几样菜种,打算在院子里种些青菜。
吴妈妈是个质朴的妇人,遭遇却极其不幸,丈夫被马车撞倒身亡,儿子成亲后不肯赡养,无奈之下便想寻个大户人家做佣人。
她辗转去过两户人家,到了兰芝家中后才算安顿下来。
得知锦瑟要离开京城,吴妈妈立马表示要与锦瑟同行,一来她无处可去闾阳又不算太远,二来她舍不得阿安。
听见吴妈妈说要在院子里种菜,锦瑟觉得好笑,却也没有阻止。
到了这里,锦瑟与春念吴妈妈,很有些相依为命的感觉,这些个无伤大雅的小事,锦瑟便随她们去做主。
宅子彻底收拾好,锦瑟带着春念四处逛了逛。
眼下虽然不愁银钱,但日子还长,总要做些为了生计的打算。
春念与锦瑟年纪相仿,是兰芝劝着锦瑟叫她带来的。
锦瑟了解春念为人,知道她少言可靠,加上春念自己表示愿意同来,这才答应了兰芝。
锦瑟是想,待自己在闾阳稳定之后,就把春念打发回去,毕竟春念父母家人都在京城,不好叫春念与家人分离太久。
偶然间,锦瑟听见春念与吴妈妈闲话,却是兰芝嘱咐了春念,过段时间就想办法劝锦瑟回去。
春念道:“姑娘是暂时的想不开罢了,等她哪天开了窍,自然就会明白太太苦心了,只是可惜,英武侯是定要错过了……这事儿倒也不急,太太在家里留意着,总有合适的,到时候咱们两个合力,把姑娘劝回去。”
吴妈妈老实,只是“嗯”了一声。
锦瑟明白,兰芝其实是好意,只是,想起嫁人这种事,锦瑟实在觉得无趣。
日子仿佛一天天安稳下来,甚至左右邻里,锦瑟都认识了几个。
这日,春念买菜回来,说是邻舍的妇人告诉她,有人在打听朱宅的事情。
锦瑟蹙眉,心中隐隐生出不妙。
春念掰着指头想了一会儿,失声叫道:“莫不是侯爷寻来了?”
说着,春念竟是激动得脸颊泛红,看向门外道:“姑娘,一定是侯爷惦记着你,找你来了!”
说得好像英武侯随时就要进门似的。
吴妈妈先是错愕,然后随着春念面露惊喜。
锦瑟眉头蹙得更紧。
她来闾阳是悄悄行动的,兰芝家里的下人除了春念与吴妈妈之外,都不知道她要去的地方是哪,若有人来找她,必定是问过了兰芝。
假若真的是英武侯问兰芝,兰芝极有可能毫无保留。
可是,如果是英武侯来了,正大光明地登门就是,为何要背后打听?
除了英武侯韩洛笙,最有可能做出这种事的,只有一个人。
吴玉昆。
吴玉昆是吴玉和兄长,先前就知道锦瑟老家在闾阳,他若有心找来,连兰芝都不必问。
日头暖暖照在身上,锦瑟心底却泛起凉意。
怎么做,才能彻底摆脱吴玉昆?
到底要她怎样,明仪才肯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