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名录，竺小柳有些奇怪：“您不出去吗？”

季岱珺微笑着摇了摇头：“不了，我活了那么就，早就累了，我就住在这锦城里了。”

竺小柳总觉得不妥。

季岱珺却笑道：“傻孩子，我以后就在这梦域里，哪里都不去，你想我了，就可以回来看我。”

竺小柳没有理解怎么回事。

“净化完成的梦域之间可以互相通行，你不知道吗？”

竺小柳：“……”？

季岱珺摸了摸竺小柳的脑袋：“我以后也没有什么执念了，不过就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生活。我走了一辈子镜路，最终的归宿是锦城，也算是善终了。”

“您可以去找傅静姝一起生活呀。”

季岱珺摇了摇头：“不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她也有自己的幸福。而且你自己忘了么，那时你和小沈二人骑着自行车在大街小巷穿行，世人早就以为她和华孟章定了亲事了。”

竺小柳：“？？？”我不是故意的啊！

季岱珺：“好像沈泾宇还说他们两个之间有婚约？”

竺小柳：！好像真的有这回事……

季岱珺笑道：“他们本就两情相悦，那时没有机会在一起，现在给他们圆梦啊。”

竺小柳：“华孟章也是魂灵？”

季岱珺点点头：“华孟章的魂灵，一直在各个地方寻找傅静姝，就因为我当年一句，我都找不到，他怎么可能找得到。

“到最后，却是他先找到的静姝。

“是他先找到静姝不在黄泉之下，而是被困在了锦城，在锦城中守了三十多年。

“我年轻的时候自负，以为自己的梦想才是梦想，旁人不过都是一群庸人。其实啊，每个人的梦想都值得尊重。”

竺小柳见劝不动，也就点点头：“那样也好。”

镇邪滚到竺小柳脚边撒娇，却忽然愣了一下，伸鼻子闻了闻竺小柳的裤腿，又扒在竺小柳裤腿上闻了闻竺小柳的衣襟，扑在地上做了埋屎的姿势。

竺小柳：“……我身上都发臭了么？”

季岱珺：“大概是因为你身上有沈泾宇的气息吧。”

竺小柳脸腾的一下红了。

季岱珺笑：“你当我看不出来他给你留标记了？”

竺小柳：“总觉得……总觉得不好意思……”

季岱珺：“其实他没给你留标记的时候，你身上就到处都是他的味道了，就好像告诉天下所有的妖怪，你已经是他的所有物了。衷素说。”

竺小柳倒是想起来刚见衷素的时候，衷素凑近闻了一下自己，说有别人的味道。

竺小柳：“是……臭的么，我怎么闻不到……”

“人闻不到，只是山灵精怪之间互相闻得到的。”

“啊……那是什么味道？”竺小柳好奇发问。

这问题季岱珺倒是答不上来。

镇邪用爪子拍了拍竺小柳的腿，让竺小柳看自己，然后用爪子刨了刨地面。

竺小柳：“……猫屎味么？”

季岱珺被笑得前仰后合，把在地上刨土的镇邪给抱到了自己怀里：“你别听它的，它以前就跟沈泾宇不对付。”

竺小柳茫然：“以前？”

季岱珺：“你自然已经不记得了，我也没有同你说过。你小的时候去墓地玩，招惹了邪祟，那个邪祟就是沈泾宇。后来沈泾宇就经常跟在你身边，只不过我不让他在你面前显形，他又怕猫，就只敢远远跟着。”

“所以……我跟他从小认识？”

季岱珺品了品话里的滋味，客观道：“不算从小认识，他认识你，你不认识他。”

“可是太奶奶，我总觉得，我跟他……很早以前，很早很早，就是早到上辈子的那种早，我跟他是不是……”竺小柳皱着眉，一点点小心翼翼地问着。

竺小柳忽然发现季岱珺怀里的镇邪扑腾着，不断地朝着竺小柳的身后露牙齿。

竺小柳回过身去，看到脸色并不好看的沈泾宇。沈泾宇把竺小柳拉到身边，一语不发就要走。

“等等。”季岱珺在背后道。

沈泾宇冷冷道：“那些事他以后都会知道的，用不着你来告诉他。”

竺小柳夹在中间，忽然发现……这两个人是不是关系不太好？

岂止不太好啊，竺小柳从来就没见沈泾宇生气过，今儿头一会见，是跟自己太奶奶。这可难办了。

季岱珺却是抱着猫走到了两人面前，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丝绸布包，递到了竺小柳的手里。

“小柳，你打开来，这是我们季家的传家宝。”

竺小柳打开来，里边是一个黑色的簪子，花纹不是很多，握在手里却是沉甸甸的，像是墨玉的材质。

季岱珺笑道：“我们季家一直单传，此簪名为如常，由长子赠予其发妻。小柳，今日我将这簪子传给你。至于要送给谁，你自己做主。”

将簪子握在手里片刻，玉料握在手里温润，一会儿就沾染了掌心的温度。

竺小柳侧过头去，发现沈泾宇握着自己手腕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眼神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簪子，却又转开了。

一副好像浑不在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