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顾府上下,全被处死,仅剩长安一人,独活于世。 她终是从掌上明珠,沦落到了一无所有。 后来她再次醒来,便得知了自己家人已经被处死,就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上,她一人沉默了许久许久。 “带我去看下,爹娘的,爹娘的尸体可好?” 长安双目含泪,几乎是哀求地与陌殇说。 看着心爱的人此时的模样,陌殇心里别提多愧疚了,可却并没有别的办法...... 他带着她来到了一处地方,透明冰棺里面是顾将军,顾夫人的尸体。 “我想,应该是由你来替爹娘梳洗,更衣,最后入葬的,便留了下来。” 看见爹娘的尸体,长安眼泪再也没有忍住,落了下来。 她向冰棺走去,分明只是两步路,却仿佛走了漫长的一生。 步履缓慢,身体颤抖着。 那是她的爹娘啊,那是她的爹娘啊!!! “安儿,爹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呀,最后平平安安,过完一生就好了。” “顾长安!成何体统!给我站住!” “你高兴便好。” “长安长安,爹也只是希望你能长安呀,一生伴君,征战沙场,却始终没能对得起你娘......” ...... 那个骂着自己却始终挡在自己面前的爹爹此刻无声无息地躺在了那儿。 那个总是担心着,只希望自己能长安一世的娘亲此刻也无声无息地躺在了那儿。 他们,真的就这样子,不要安儿了吗?安儿的及笄礼爹娘还说要大肆操办呢!怎么躺在那儿,不起来呢? 长安脚步一酿跄,摔倒在地。 爹,娘,你们真的,不要安儿了吗? 啊!!!! 跪坐在地,抱着头,发疯一般,痛哭着,大叫着。 陌殇走过去,紧紧地抱住长安,心疼万分。 “长安,长安,我还在,我还在的!” “我们该给爹娘梳洗好,然后让他们入土为安的啊。” “总不能让他们在天上没有家不是?” 安慰声中,哭声渐渐减小,长安城着陌殇的手臂,站了起来。 走去。 打开冰棺的盖子。 身旁递来一个包袱,里面是崭新的衣物。 长安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擦去娘亲脸上的血迹。 她的娘亲啊,一直都是这么美丽,十年如一日。 却在替顾夫人更衣的时候,长安愣住了。 那一身纵横交错的伤痕,那是长安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反应,就只呆楞在了原地。 她的爹娘,在去世前,到底该是受了些如何的痛苦! 若是当初,自己肯嫁与番邦王子,是不是皇上就不会处死顾府了?该是的吧,那么,是不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爹娘?是不是?!!! 长安瞪大了双眼,再次落泪。 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是我,害死了,爹娘吗?” 陌殇听见长安的声音,停下了手上为顾将军梳洗的动作,看向长安。 女子堂皇无比,本该是水灵的双眸,只剩下了自疑。 陌殇过去抓住长安的双肩,看着她,“不,不是你。” “皇上早便认为你顾府甚得民心,早已心生不满,这不过是个能让他除去顾府的借口罢了。”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入土为安,得了安息。” 是啊,那高高在上的皇上,不过是一句话,便只能让人无法反驳,呵,真可怕。爹从未不忠,最后却被以谋反的原因了却此生。 不说话,可双手早已紧攥成拳。 后来的所有事情,长安都是麻木着,又强迫自己分外用心去处理着顾将军与顾夫人的后事。 无法风光大葬,长安也就只好将双亲埋在了一处竹林里。 顾将军与顾夫人同葬一穴,同用一碑,待一切都处理好了,长安在坟前磕了重重三个头。 若有来世,我定仍是你们的女儿,我们家不再是赫赫有名的将军府,而仅仅只是普通的一家平民,每日柴米油盐,欢声笑语,最后一生平安。 然后起身,与陌殇一同离开。 一抹风吹过,落下了两片同枝竹叶,偏生正巧,立在了碑前,随风摇曳。 石碑上的文字是长安一笔一划地刻上去的,虽说不上多俊逸,却在此刻,如此扎眼。 安之双亲 去日不记 黄泉蜿蜒 笑诉此世 若有来生 恁时千春 碧城浮生 把酒家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