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要是痛就别忍着,老臣这几根银针也只能替殿下行气,无镇痛之效。”
沈直看着顾陌忍痛的模样,只管自己学医不精。从顾陌决定不去宁王府时,他将自己关在房间半日就是想找到缓解顾陌发病时疼痛的方法,却是半点也研究不出来。
“别……让他进来。”
“是。”
该是关心自己的时候,却心心念念的是活蹦乱跳的人,沈直无奈,看着已然有些神志不清的顾陌自言自语到:
“你可是南国的太子,想要什么没有,为什么偏偏要执着于一个叶轩呢?你要知道,你的命比任何人都要尊贵,以命换命……哪里值得……”
厨房里,叶轩坐在灶前一根接一根的添着柴火,烈火将锅底烧得通红,水面正冒着热气。
叶轩有些微颤,上一次他也是这么大意才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弦之生病,如今往事重演,他依旧还是没有发现。
“叶大人!叶大人!”一暗卫唤着叶轩,叶轩这才回神。
“何事?”
“沈太医催着要水。”
“好,我立马送过去,你先回去。”
“是。”
“叶轩,你现在是太子亲卫,不可以分心!”
等暗卫离开,叶轩起身对着自己自言自语一番后,舀了热水便往寝殿赶去。
叶轩端了水到跟前,沈直拿了毛巾就往里面泡,叶轩立刻会意,双手伸入才烧好的热水里搓揉毛巾,将水拧干后转递给了沈直,沈直忙着扎针但也看到了叶轩通红的手,他没有说什么,接过毛巾敷在顾陌的手腕处,接着又递给了叶轩几条毛巾,分别将他们敷在了顾陌的四肢腕处。
“小轩……”
顾陌在昏睡中呢喃着,沈直扎针的手顿了顿,隔着窗帘,站在一旁的叶轩也听到了顾陌的呢喃,不由得心下一惊,递毛巾的手也顿了顿。
“沈太医,殿下……在说什么?”
“梦中呓语罢了,听不清。”
沈直敷衍着,叶轩也没再追问,可能……真是他听错了。
宁王府中,严柯以宁王旧伤复发为由将宁王生病一事散播出去并未刻意隐瞒,他就是要堂上坐着的那位知道,他一直忌惮的人曾为南国付出过什么。他还想看看,这个南国的至尊,对自己的弟弟,还有没有半点的怜惜。
南宫宇榻前,严柯坐在一旁椅靠在床尾,此刻的他满头冷汗,脸色惨白,他让颤抖的手极力保持稳定为自己扎针。
他与顾陌一样,每至月圆都会如此。
那时,为他们施术的人对他说:“这样义无反顾的选择一个人,真傻。”
他只笑笑,看着昏迷的南宫宇回道:“傻吗?”
他一个商家公子舍命救的是南国王爷,多么大义凛然,大公无私……很值,哪里傻。
“用命护着这个人,我愿意,与旁人无关。”
即便现在疼痛难忍,南宫宇未醒,他都不敢离开半步。
“睡够了,就快醒过来吧。”
严柯从怀中拿出药瓶,有些艰难地倒出一颗药丸,毫无犹疑地吃了下去。
药丸跟南宫宇之前给顾陌的是一样的,只是他手里的药效要更烈些。他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个药丸了,进了王府后,每每病发时他身边都有南宫宇守着,只是现在却要换他守着了。
“吃多了,会死。”
那时施术的人给药时就提醒过严柯,这种药丸虽然能缓解和压制疼痛,但相对的,吃多了无疑就是一种催命药:冰蚕苏醒的时间会越来越长,他也会越来越嗜睡,最后悄无声息的死在自己的睡梦中,而另外一个人也会心脏骤停而亡。
逆天改命总归是有代价的,心头血是一个人的命脉,将命分出去半条让对方复生,说到底都是一个人罢了。
“我死之前,有劳你赴南国一遭。”
严柯毫无犹疑吞下药丸时对着术者笑了笑。他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怎么能让他陪自己一起死呢。
“若我北疆有幸在你南国铁蹄下生存,我尽力。”
术者自嘲一笑,他现在救的可是对他北疆威胁最大的人。
“别告诉他。”
“我想,我们不会有机会再见。”
南宫宇见严柯吃药便问过,严柯只答了它的功效,并未提及危害。经过查询,亦如严柯所言,只是他总觉药丸吃多了伤身,翻遍古籍才寻得一针灸之法,虽不治本,但也治标。
“我怕我不在,
你照顾不好你自己,
所以我回来了。”
严柯
那年,素来爱干净的严柯,踏进了硝烟弥漫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