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蝎子的矛盾贯穿了她的心 “今夜,我的嗓音是一列被截停的火车,你的名字是俄罗斯漫长的国境线。 我想象我们的相遇,在一场隆重的死亡背面 (玫瑰的矛盾贯穿了他硕大的心) ——《一九二七年春,帕斯捷尔纳克致茨维塔耶娃》,廖伟棠” 随着新的一年的开始,五年级的生活就变的越发忙碌。宿舍,礼堂,教室,图书馆,罗丝每天抱着半人高的书穿梭在这四个地点——O.W.Ls开始了半年的倒计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平常见到罗丝就爱凑上来嚷嚷的小狮子们近期都鲜少遇到,遇见也只是匆匆打个招呼;圣诞夜后的斯科皮似乎收到了信急急忙忙地回到了家中,而回到霍格沃兹后也好几周没见上面,平常罗丝给斯科皮捎信得来的回复也只有简单几个词组成的短语。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社交圈子是多么可悲的狭窄。 午餐后罗丝在长廊散步,冬日苏格兰的冷风又干又猛,吹得罗丝脑门有点疼。经过格兰芬多塔楼时罗丝碰见了一个人坐在胖夫人前的雨果。他垫着羊皮纸在课本上,入神地写着什么。 “你怎么不进去?”罗丝拍拍弟弟的肩膀,而雨果则是一个激灵地把纸揉作一团。 反应过度。 “我忘记口令了,”雨果支支吾吾地说,“等人回来,可以先写一下论文。” 罗丝看着那一小团被攥得紧紧的纸和弟弟涨红的脸颊,打趣道,“写情书呢?” “真没有啊姐姐!!”雨果脸又涨红一分,罗丝再清楚不过他说谎的样子了。她一把抢过雨果手里的纸团,跑着展开看,脚步却逐渐停顿,面色愈发凝固。 “妈妈: 我觉得罗丝有必要知道,这对她不公平。难道你打算瞒她半——” 苏琪·埃尔哈特用魔杖组织着画笔在一张张海报上色,今天的霍格沃茨终于脱离了雨季,平常满满当当坐在拉文克劳休息室中看书的学生们也抓住机会享受少有的不用打雨伞的天气。 罗丝刚爬进休息室,室外的风就把一张上色未干的海报卷到她头上。她伸手抓下海报在头上摸了一下,满手的绿色颜料。 “抱歉抱歉!!”那个金头发女孩冲过来给她施了个清理一新。罗丝隐约对她有点印象,那是一个同年段的女孩子。她心情不佳,随手把海报塞回女孩怀里就回到房间。虽然颜料被清理掉了,但身上残存隐隐的颜料味还是让她烦躁又恶心。 温度不低的水打在罗丝的身上,浅色的皮肤瞬间泛起粉红色,氤氲起的逐渐笼罩了整个浴室。罗丝觉得原本就凌乱的思绪变得更加模糊。最近是怎么了,是不是要去找找占卜学教授给自己算上一卦。斯科皮莫名其妙和自己冷战,妈妈也不知道瞒着自己什么事情,雨果虽是傻傻的性格,硬是半个字没有透露出来。她嗅着头发上淡淡的柑橘味的香波,纵使是最喜欢的味道心情也没有舒畅半分。 下午没有课,罗丝跑到图书馆自习。她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窗子在书页上划出痕迹,她努力地一个字一个字读下去,一排排的文字却味同嚼蜡,映在眼前却进不了脑子;她便走到了书架里换点胃口。麻瓜的书总是被放在靠近□□区的地方无人问津,罗丝一排排走过,陈旧甚至发霉的书页的味道与樟脑丸的味道交错,长期紧闭的落地窗带进了阳光,却没能带进一点阳光的味道。罗丝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她总觉得古老的地方是值得尊敬的。 最里面的书架前,金头发的男孩捧着一本书,松松垮垮地靠在书架上。罗丝顿下了脚步,她的脚步本来就极轻,斯科皮没有发现她。 少女时的罗丝性格别扭得很,对于关系极为亲密的人,若是长时间没有交谈便会陌生尴尬到无法开口;而在很多年之后,即使是对于泛泛之交,她也可以做到热情相待。 男孩抬手翻页之间,罗丝看到了他左手中指上绿莹莹的戒指。 她知道斯科皮不喜佩戴饰物。别的纯血家族孩子,全身上下像圣诞树一样挂满了标榜身份的挂饰,而他从来不,至多别上卡斗篷的胸针。罗丝站在斯科皮那个书架前良久,以至于太阳与地球的角度发生了相对的变换,一条纤长的影子垂在地上,男孩这才发现了驻足已久的人。他从书页间抬起头,灰色的眸对上了深蓝的。罗丝身在逆光的位置,斯科皮看不清她的面庞与表情,二人对视许久,双方都没有开口。 气氛有些过度安静,罗丝戴着的机械表秒表滴答滴答地响,她平常从没注意到这个表的声音是那么吵。远处传来图书管理员玛蒂夫人的声音,也在空气中稀释渐无。罗丝向来讨厌尴尬的停顿,但只有这一次,她希望这段时间能被再延长一点,再长一点,足以让斯科为自己想一套完美而可以安抚她的说辞;或者,更完美一点,给她一个拥抱然后证明这一切都是她在胡思乱想。可她等得越久便知道现实是多么逼仄的糟糕。 但还是罗丝先发话,似乎永远都是。“所以,我们就这样结束了?“ 斯科皮垂下眼眸,浅到近乎无色的睫毛就像飞行的蝴蝶翅膀扇动着。他沉默了片刻,而这沉默让罗丝的心更加地忐忑。 等待,这总是最让人心烦意乱的。她等待过每一学年的成绩排名,等待过分院帽大声喊出自己七年甚至一辈子的归属与标签,她等到过很多如意的结果,以至于她忘记了等待时内心悬于一线的煎熬与痛苦。人总是这样,她忙里偷闲地在紧张中突然闪过这样的思绪,“好了伤疤忘了痛”,即使这么说不太准确。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告诉你这件事情。”他把手上的书随手摊在书架上,骤然握拳,然后松开。“一切太突然了,父亲急唤我回家,母亲病重时硬是定下——" 罗丝走近了他,抓住斯科皮的左手上那枚戒指,她尝试了一下便知道不可转动。斯科皮曾开玩笑说她的那头红头发就像被火亲吻过,苏格兰那些甚至看不到太阳的严寒冬日里看到她的头发都能明媚三分。可是女孩身上此时透露出肃杀之气,脸上表情似石膏人像僵硬。 她踮起脚尖向面前的人覆上一个轻如羽毛的,冰冷的吻。 “再见了,马尔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