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三黑不说话,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江越心不在焉地环视土坡,目光刚经过铜三黑,就被一拳打中腹部,倒地吃痛。
趁着江越叫唤的工夫,铜三黑说:“这是偷袭。”
疼痛让江越顾不上许多,破口骂道:“死瘸子,我又不当你是敌人。”
“起来。”
江越站起身,警惕道:“你又想干嘛?”
铜三黑高举右手,展示竖握的刀鞘,嘴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哼哼声。
这一回,江越全神贯注地盯紧刀鞘,只见它稍稍往后,远离自己,铜三黑的左手朝腰际的酒葫芦接近。
“这瘸子要喝酒了。”
江越只分神了片刻,铜三黑右手握持的刀鞘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弹起,顺势横扫,狠狠打在江越的肩膀上。
“这也是偷袭。”铜三黑收回刀鞘,真拿起酒葫芦,嘬起葫芦嘴。
江越连番挨打,心中也生起怒火:“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就是三爷我的绝招,不是次次让我偷袭,而是我能创造偷袭的机会。”
“因为我是小孩,所以反应不快,就像锣非儿一样。”
“哈哈,这可不是反应快不快的问题,这是三爷年轻时学到的好东西。”
又灌一口酒,笑吟吟地看着江越失望的模样,铜三黑心情大好,这才道:“行了,不拿你开玩笑了,我的绝招可不叫偷袭,叫拔刀术,一眨眼的工夫就能取人首级。”
铜三黑若是一开始这么说,江越可能欣喜若狂,但现在,他一脸怀疑,目光还在刀鞘上不肯挪动。
“你很好奇,为什么刀鞘能那么快转向?”
江越被说中心事,立刻看向对方。
“其实也就那回事。靠大拇指和食指压而后送,借力弹出去的,很费力气,容易把拇指练伤了。”铜三黑改为双手捧着刀鞘,递送出去,“现阶段,它就是你的拔刀术。”
“刀鞘伤不了人,还是没用。”
“谁说小孩单纯,跟雇来的护院一样猴精。”铜三黑撇了撇嘴,又改为单手传递,“刀入鞘是为藏锋,弹鞘之术不能让刀更快,但能让露锋的时间缩短,与快刀无异。”
这一段念起来文邹邹的,江越接过刀鞘,怀疑这是别人告诉瘸子的话。
“刀呢?”江越问。
“你先把这玩意儿练明白了再说。”铜三黑冷笑,“先往下压,后向上抬,不可抖动肩膀。简单的三句话,够你练半个月了。”
各种样式的刀鞘有所不同,新刀旧刀,天冷天热,手汗也有多少之分,江越简单尝试几遍,发现真要让刀鞘借势弹起,且稳当停驻,实在太难。
练了一会儿,江越一边甩手,一边高声问远处卧躺的铜三黑:“弹好刀鞘,能成为高手吗?”
“远着呢,拔刀术的宗旨是拔刀之时即分胜负,若是对方身披盔甲又当如何?若是距离不够呢?若是刀剑离身呢?哼哼,拔刀术自有拔刀术的练法。”
江越挥舞着刀鞘,他第一次听说拔刀术,其他人在练习挥刀,自己却要练习翻转刀鞘,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涌出一股不安。
“当初跟我说拔刀术的人希望我找个传人。”铜三黑自顾自地解释,“其实三爷没准备帮忙,但你正好合适。”
“三爷……还有师承?”
“狗屁师承,练你的吧。”
热阳鲜辣,江越拿着刀鞘比划了一个下午,竟也被汗水浸湿后背。
他不明白,拔刀术更像是消磨时间的乐子,与任何高深的武功刀法无关。
江越低声道:“手里有把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