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出来啦。”钧小山摘下斗笠,“江越,你不是要世家的名额吗?怎么肯放我们?”
“你们可以先追我一段,到巷子拐角再说话。”
三人同意了,一边警惕,一边装模作样地追赶,四把刀毫无力度地相撞,任何刀客都能一眼看出问题。不过幸好,对手是铜三黑,刀客们都没有看一眼的时间。
拐角处,钧小山重提问题。
江越撒了个谎,于是努力让目光移向别处:“是你们自己围上来,名额我有了,放不放跟这个没关系。”
“不在这里把瘸子杀了,他早晚就会找到我们。”在这两天一夜里,钧小山成熟不少,“你们走吧,我必须亲眼看见瘸子死。”
钍深往巷子深处一瞥,为难地说:“只能这样了。”
江越:“我可以陪你们走一段。”
“你就这样放我们跑,不会受罚吗?”钧小山的目光总会被手里的刀吸引。
江越感到口干舌燥,拼命抑制摸刀的冲动:“如果瘸子死了,我跟你们一起走。如果没死,以我的身手,让你们跑了也不丢人。”
钧小山想马上参与围杀瘸子的行动,但又对眼前的事情犹豫不决。
他突然说:“江越,金九其实不算孤儿,是被水国的人贩子卖到这里的,所以才喜欢欺负你。”
“你想说我不该杀他?不该恨他?”
“死都死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钧小山努力做出潇洒的模样,其实双腿一直发颤,“如果我死在铜三黑刀下,下辈子还想当个侠客。”
那边的搏杀声逐渐变小,他已经生出不好的预感,但仍然打算走出拐角,拼死反抗。
钍深转头欲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的确来不及了。
这一次,江越正中目标,钜海民作为唯一正朝他的人,三截手指被一齐削掉,朴刀随之掉落。
在刀落地之前,在另外两人转身之前,江越将钍深的脑袋重重砸向了拐角的土墙上。
钧小山出离愤怒,回头刺出一刀,将江越的左手手臂划伤。
剩下的那点时间,江越只是把刀刃架在钜海民的脖子上,无言地望向钧小山,好像在宣布一切已经结束。
钜海民流下眼泪,却不敢哭得大声,怕让刀刃移动。
“侠客会不顾别人的性命吗?”江越凶狠地瞪视,热意从体内蹦出,仿佛要将手臂点燃。
钧小山挪开刀,既愤怒又绝望,他开始试着将刀尖对准自己。
“我命令你别动。”
江越保持凶狠,其实已经脱力,站立都是一种煎熬。
“我不动。”钧小山没有力气愤怒了,他现在只有沮丧。
不一会儿,江越等到了断断续续的脚步声,铜三黑捂着肚子,踉踉跄跄地走到四人的面前。
“妈的,一个半大小子运气不错,伤着你三爷了。不过不打紧,现在能动的是我,不是他……这三个怎么还能动?”
江越疲倦地笑了笑,刀依然架着:“三爷,我想自己争取世家的名额,他们的命现在还有用。”
铜三黑不明白,明明路上说得好好的,怎么改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