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夙玉再一次出门征战之后,就算白栀因为嫌应付那些神君们麻烦干脆闭门不出依旧有麻烦直接找上门来。
那些被她拒绝说她闲话的神君们都是天庭中位高权重的二世祖,而二世祖们通常几乎都有同样背景彪悍的联如对象,是以夙玉前脚刚走,后脚那些气势汹汹的神女便带着侍从杀上了门。
白栀擅长媚术但是却不擅长斗法,是以双方一出手,她便只有挨打的份儿。
神女们想出口恶气,想要她保证以后不再水性杨花勾引那些神君,但对于自己根本没做过的事,白栀自是不肯承认。不争馒头还要争口气呢,若她承认了,她可以不不意自己的名声,可她现在属于夙玉看管,天庭本就有好些神不满夙玉身居高位,到时候她铁定会成为他的污点。
想到那个始终对她平等相待,每次回来都会给她稀罕玩意儿,会削青竹给她编小兔子的少年,她便觉得那些,加在身上的法术拳脚,哪怕再疼都可以忍耐。
一日复一日,待到一个月之后,夙玉再度归来。白栀漂亮的脸早已面目全非,全身都布满各种惨不忍睹的伤,她似想要饮水,但由于双腿经脉尽碎的关系,便只能用双手撑地,慢慢挪向院中的水潭。
“白栀”好半晌,他才听到自己声音颤抖地开口,“”发生了么”
然而她却恍若未闻那般,继续艰难往前,也是那时他才发现,她莹白如玉的双耳旁还有干涸的血迹。
她已经听不见了。
但从水潭的倒影看到了他的靠近后,她先是一愣,而后眉眼便渐渐弯了起来,她回头,微笑着对他说“夙玉,我记得你给我说过一个故事,你说你喜欢那个故事里面的姑娘,她有着铮铮傲骨,面对无数磨难也未曾对现实妥协。所以,那些诋毁我的谣言,我一件都没有招认呢。”
在她的脸还未曾被那些神女毁掉的时候,有很多背景强大的神君问她要不要跟着他们走,他们可以还她清白,可以让她不惧任何诋毁,甚至可以轻而易举地帮她报仇,可她看着房里那些他用青竹给她编织的小兔子,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点头答应。
也是那时,她才知晓,原来她早就喜欢上了那个固执却温柔的少年。
早些年她为了活着,丢掉了最初的坚持,抛弃了原则和自尊,可如今因为心里已经住了一个那样好的人,她不想连他也一并丢掉,所以再多的折磨她都坚持了下来,为了能够等到他回来。
比起美貌,比起生命,她更在意对他的承诺,在意他对她的看法。
如果以前他对她只有责任和怜惜,在这一刻,他却委实对这个倔强的姑娘感到心疼。
一只手将她小心翼翼地搂进怀里,另一只手紧紧握住腰间的剑,面如冠玉的少年用从未有过的清冷语调向她传音道”伤害你的都有谁”
在妖界被人当货物般赠送作践的时候,白栀没有哭,在天界被人冤枉折磨的时候她也没有哭,可如今就是夙玉这样无比简单的一句问话,却让她顷刻间泪如雨下。
白栀知道凤玉是真的想要替她讨回公道。
也正因为如此,她最终才紧紧按住了他想要拔剑的手“我现在这般模样,不管是那些神君还是神女大概都不会再有兴趣了。更何况,伤了他们,我大不了回妖界,可你怎么办”
若非为了避免给他添麻烦,她也不会直隐忍。夙玉不蠢,自然能明白她的苦心和用意。
在沉默着替她处理好所有的伤口之后,夙玉方才一边用银梳耐心而笨拙地替她梳发,一边对她轻声道“大荒南经上记载,不姜山以北有个不死国,国民都姓阿,以不死树为生。相传不死树果实万年一结果,是给万物提供生机的息壤精华所化,若凡人所食,则起死人肉白骨,若神所食,则可去除躯体之上的所有旧伤,让其宛若新生。待你身上伤好,我便启程去替你寻不死树的果实。”
白栀也听过大荒的不死国,那个国家的国民非神非妖,但皆道法高深不老不死,为守护不死树他们拒绝和外界来往,但凡硬闯者,皆杀无赦,昔年她跟随的大妖中,便有人想去强取不死果,下场便是根骨被废死无葬身之地。
是以夙玉刚说完,她便正色道“其实这张麻烦的脸,毁掉也没什么不好。”
从他待她比往昔更加温柔的态度,她能很清楚地感觉到,他并不是在意容貌的肤浅之人。
但听闻她的话后,他却默了半晌,微微叹了口气“小白,我不在意你是否貌美,但我们的一生都那样长,你又如何能扛得过那样漫长的被人异样注目的嘲笑和眼光”
她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反驳,他却伸手抚了抚她的发“就算你能受得了那些委屈,可我却舍不得你去承受那些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