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八照着江小瓷给他说的方法去做,当天夜里齐北慕便退了烧,虽然人还没有醒,但到底没有再混身滚烫,这也让他和裘木兰二人安心不少。
劳累了这两天,好不容易盼到齐北慕烧退,裘木兰和萧八都有些抗不住相继回自己房去睡觉了。漏夜晴空,深蓝天际,寥星闪烁,月色迷蒙。屋里安静可闻针落,只有微许透过窗棂的微风吹动床蔓绕动,齐北慕的眼皮动了动。
他好似做了一个悠长无比的梦,梦里乱七八糟让人有些理不清头绪。一会是自己当年征战沙场的事情,那连天号角,黄沙满眼一会儿却又是朝堂庙宇,华服美肴但这些都只在脑子里存了个虚影,他这个梦记得最为深刻还是一个娇小可爱的人影。
那个人什么时候闯进自己的生活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整个梦里似乎都有她的身影,挥之不去,但却又令他抓之不住。睁开眼他望着空寂的屋里,安静的深夜,想起身伤口处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感,他被迫再次倒床,如此试了两回最终才堪堪坐了起来。
他看着床边放着的水盆,手微微撑着额头:“小瓷”
这时门开了,萧八端了盆水进来,见床上那人坐了起来不禁惊呼出声:“老师,你醒了。太好了,果然还是小瓷最厉害了。”他奔跑过去,放下手里的水盆慌张的检查起齐北慕的身体来。
齐北慕不习惯被一个男人这样盯着打量,推开他的手,说:“你刚才说什么,小瓷?她被救出来了。”
萧八摇头,坐到床边说:“小瓷会一种隔空传音的密语老师知道吗?”
“”齐北慕没说话。
“她今天就用那个联系了我,得知你一直高烧不退她也很焦急,就教我怎么给你降温喂水这些,果然如她所说,傍晚的时候你就退了烧,这会儿便醒了,她要是知道一定也会开心死的。”
“你是说,她,她人还在牢里却仍旧想着帮忙救治我?”齐北慕内心大受触动,似乎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贴心贴肺的关心过他,哪怕她自己经是自身难保的局势,却仍旧想着他。
萧八点头:“是啊,小瓷就是这样热心肠,还说让我们不要担心她在牢里的情况,有张家刘家在她不会有事,可是我也知道她只是一个丫头,那张家哪里肯多出一个子儿去救她啊。”
齐北慕手捂着胸口一股奇怪的痛感莫名袭来,他清楚的知道这不是伤口的痛觉。萧八见他脸色不对劲,忙问:“老师,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齐北慕忙摇头,说:“我,我有些饿了,你去帮我弄点吃的来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哦,好,我这就去。”萧八忙起身走了。
门轻轻关合上,齐北慕的眼神也渐渐沉着下去。江小瓷这个一直出乎自己意料的女子,从一开始他就一直想将这女子收为己用可惜换了旁人稀罕得不得了的机会她却毫不在意,所以他一直想用迂回的方法让江小瓷主动出说愿意留在他们身边的话来。
可是现在,齐北慕发现和这女子的赤诚之心相比,自己的那些算计都太猥琐了,所谓的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想必便是这么个意思了吧。他苦笑,抬头望着窗边那一轮皎洁明月,也罢也罢,此后再不强求于你,一切但凭你自己的心思。
也许那样,她就再也不会有牢狱之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