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走……”
喻诗问才把他推开,忽然注意到他衬衫上的唇印,一片浅蓝里突兀的两抹口红印,仓皇之中她下意识捂住。
多么熟悉的色调,是她的口红。
“怎么?”谢珵矣问。
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刚才在展厅里他明明还穿着西装来着,那西装的颜色深,口红印上去肯定看不出来,所以说,没事把西装脱了干嘛。
谢珵矣垂眼问道:“在想什么?”
她说:“对不起,我又给您添麻烦了,我把”
谢珵矣了然,很是利落地将她打横抱起。
喻诗问:“……”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珵矣抱着人进到穿堂里的时候,沈络已经先一步离开。
喻诗问一门心思在他胸前的那块唇印上,简直是状况百出,先是鞋跟,再是唇印,这种油性的膏体也不知道能不能清理得掉。
她指尖反反复复地轻轻摩挲,掌心之下光滑纹理的触感让她觉得,大概是希望渺茫。
“摸这么久,手感怎么样?”
“……”
喻诗问定住一般,余光里瞄了他一眼,发现他还是那副表情,不似玩笑,所以她也一本正经,笑着说:“您这件衬衫的料子不错。”
“你喜欢?”
她有点不好意思,“挺、挺喜欢的。”
“……”
眼前灯火荧荧,秀场的悠扬乐声传进这条走廊里来,喻诗问陷在他怀里,如同乘上一叶轻舟,乐声如浪,推着轻舟在走。
她搭在他手臂上的两条细白小腿晃晃荡荡。
谢珵矣忽然停下脚步,凝神注视她半晌,低声说道:“有的时候,我真的……”
她偏过了脸,不敢听。她是能察觉到的,有时他的眼神,以及对她说话时,口吻的微妙变化,隐昧得像雨后的空气中,飘忽的湿意。
谢珵矣收紧手臂,说:“怕什么?又没欺负你。”
他语调轻轻,细微的声息落在她的鼻尖。
喻诗问小声催促:“走吧……”
出了会场,谢珵矣走到喷水池旁才把人放下来,喻诗问的手只得离开,他胸口那块地方都被她捂热了。谢珵矣低头看了一眼,也没言语。
喻诗问呆了片刻,这时候才想起来包包里有湿纸巾,她搜出来一张,手刚要上去就被他握住。
他说:“你现在要是擦不掉,打算怎么办?”
喻诗问躲避他的眼神,说:“我再给您买一件。”
他松开了手,说:“留着吧,颜色不错。”
谢珵矣拨了个电话给司机,让他把车开过来,刚挂线周助理的电话就追过来了,谢珵矣让他不用过来了,西装在周助理手上,让他明天直接带去公司。
不让周助理过来,主要是为了顾及喻诗问,毕竟老板和女员工独处,对她的影响不好。
车来了,谢珵矣很自然地把她抱起来,动作娴熟得很。
谢珵矣把人送到那颗老榕树下,喻诗问脱了鞋下车,站在一旁等车走远才转身上楼。
喻诗问回到家,看见喻若若躺在沙发上看杂志,她把鞋递到她眼前,说:“看看,你给了我一双什么鞋?差点害我出糗。”
说完回了屋。
喻若若赶紧坐起来,拿着鞋瞅了半天,忽然想起来一事。
这双高跟鞋她刚买回来那会儿,第二天穿去排戏了,由于动作比较大,她把鞋跟给蹬坏了,这才一直扔在鞋柜里,久了之后她就忘这茬,一直也没拿去修。
喻若若追上去,直接推开她姐的房门。
喻诗问正在脱衣服,听见门忽然打开的动静,赶紧抓过床单挡住,回头一眼,气得要揍人,“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
喻若若进来把门关了,坐在床上说:“姐,那你没发生什么事吧?”
她从衣柜里拿出睡衣,“幸好发现得早,否则……”
话说一半,她忽然顿住。
因为想起谢珵矣单膝跪在她眼前的画面,他说话时轻佻又认真的口吻,以及光怪陆离的一幕幕,他在她眉尾亲了一下,她在他衬衫留下唇印……
也算,礼尚往来?
“我看鞋跟都断了,这还算发现得早?”
“嗯……”喻诗问心不在焉,“总之没什么事。”
她把喻若若打发了,拿着睡衣去洗澡。
浴缸里放满了热水,她浸在里面,脸熏得泛红。
喻诗问趴在浴缸边上,发了许久的呆,忽然又想起今晚的一幕幕,马上又坐不住,她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几乎牙根要磨碎。
门外“咚咚”两声,喻若若的脑袋从门缝里冒了出来,笑嘻嘻道:“姐,还在洗呢?”
喻诗问保持姿势不变,仰起个脑袋说:“又要干嘛?”
喻若若进来以后,拉了张凳子坐到浴缸旁边,把手机屏幕对着她说:“你看这是谁?”
手机屏幕上的图是今晚展厅的一角,站在那的人是沈络,西装革履,十分俊朗。喻若若追问:“你们俩今晚碰见了没有?”
“碰见了。”喻诗问说:“其实前阵子就碰见了。”
“哦?”喻若若好奇道:“那你们是……”
“没有,清清白白。”
“哦。”
喻若若颇有些失落,看着手机上的照片赏玩半天。
忽然不甘心,“为什么?”
喻诗问:“……”
喻若若气得把浴缸敲得“咯咯”响,“他有女朋友了?”
喻诗问摇头,“不知道。”
“他不喜欢你了?”
“不知道……”
喻若若看着她,试问:“那你呢?”
喻诗问愣住片刻,说:“喻若若,你戏演多了,有局限性啊,生活又不是按你的剧本来的,哪有那么多非彼此不可,再说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喻若若没心没肺的笑容里透出一丝精明,“然而事实是,除非他名草有主,或者你已经另外心有所属,否则你俩肯定复合,说!你现在脑子里想的是谁!”
喻诗问把半张脸埋入水里,不想理会。
谢珵矣连着好几天没来公司,估计又出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