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书中的朱璃,与其说她是颇有心机手段,倒不如说是心思玲珑,且看起来更像是女主光环过剩,每一次刚巧都能化险为夷并博得旁人好感。实际上朱璃并没有什么坏心眼儿,也并未主动出手去陷害过谁。
而今日画梅园落水一事,却让闻樱觉得有许多怪异之处来。
原本她是与顾清之并肩而行,朱璃与何予洛落后一步,后来不知怎的朱璃便走到了她身侧,与她说了两句话,而后便莫名其妙地往一旁摔了下去。
且朱璃跌落岸边时,还曾伸手拉了她一把,把她也拽得往前一个踉跄。
闻樱当时以为朱璃不过是在重心不稳,只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什么来稳住身子,可现下细细想来,也许是别有用心也说不定。
顾清之送闻樱回府,何予洛也想照葫芦画瓢,送心上人回去,却被朱璃以担忧他身体而婉拒,只得目送朱璃的马车远去,直至转过街角看不见踪影,这才翻身上马离开。
朱璃坐在马车内,眉头紧紧地拧着。
流萤以为她是还没缓过劲儿来,便将马车中备着的毯子抱出来,抖开给朱璃披上。
朱璃下意识地裹紧了毯子,心中一片混乱。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这些人的性子,她应当最是了解不过,可闻樱近日来的行径,却与她印象中那个娇蛮跋扈的病秧子差得有些远。
何予洛对她的态度倒未曾变过,可对闻樱的印象却好了不少,会不会有一日他会突然明白闻樱的好,而后便觉得她不够好了?
朱璃越想心中越乱,待听见流萤继续开口安抚她时,皱着眉问道:“你可觉得闻姑娘同从前相比,有些不一样了?”
流萤想了想道:“闻姑娘之前总是为了何将军来为难小姐您,这两回估计是明白了何将军满心满眼只有您,便没脸再在何将军面前挑拨了吧?”
闻樱的确未再对何予洛表现过爱慕,朱璃却总觉得流萤还未说到点子上,只是还未等她再问,流萤又道:“也许是上回烧坏了脑子,突然懂起事来了吧。”
“烧坏脑子?”
“小姐您还不知道?”流萤见朱璃确不知晓此事,便将闻樱前阵子染了风寒高烧了好几日,清醒过来后性子便平和不少一事说予朱璃听了。
闻樱高烧“失忆”一事,太过曲折离奇,又属府中私事,太尉府的人口风很紧,并未传到外边儿来。
可闻樱大病一场的事儿却是瞒不住,只不过太尉府三天两头请名医上门诊治,上京中也见怪不怪了,并未掀起什么波澜。
而流萤因得闻樱曾对朱璃针锋相对的缘故,乐得听见闻樱生病难受的事情,特地去打听了一番,还在心里嘀咕怎的没直接将这个恶婆娘烧成个傻子去?
眼下流萤跟朱璃说起这件事情,也说得三分真七分假,添油加醋了不少,想把闻樱说得落魄又难堪,给朱璃出一口气。
而这些毫无根据地揣测,却刚好点醒了朱璃:“你说她高烧昏迷了几日,醒过来后便安分不少?”
流萤还未领会朱璃话中深意,且也领会不了,仍在那儿说道:“是呀小姐,依奴婢看,这就是老天给她的报应,让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从此再没胆子作恶了!”
鬼门关,高烧昏迷,醒来后性情转变。
当真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朱璃不自觉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肉中也仿若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朱璃心中惶惶,闻樱却全然不同。
外边儿天寒地冻的,那些爱出风头而举办聚会的贵女们也都歇了心思,闻樱乐得待在暖和和的屋中,一面品着刚好不烫口的花茶,一面翻阅着从自家爹爹书房中“搜刮”出来的野史传记消遣解闷儿,日子悠哉得很。
顾清之的书信依旧每日按点送来,闻樱也会每一封都拆开看,连着看了几日,忽而发觉这书信读来有些许不一样了。
虽然还是些生活琐事,可之前的书信读起来干涩又乏味,闻樱一目十行都嫌看得慢了,可近日送来的这几封书信,虽依旧只有淡淡几句描写,读来却有一番清然之感。
看来顾清之总算不故意花心思将书信写得枯燥乏味了。
闻樱想到这一点,心中不由得又愉悦几分。前阵子画梅园里,顾清之特地提醒她要提防朱璃,这几日的书信又能隐约看出他态度的转变,闻樱只觉得金大腿之途越来越光明。
说到画梅园,闻樱又想起了另一事。
刚巧碧落从外边儿进来,手中拎着食盒,食盒中是楚宜云特意吩咐厨房为闻樱炖的补身子的汤。
闻樱接过汤来,闻到清淡的食材香气中夹着丝丝药材的甘味,不禁苦了脸,皱着鼻子想将汤一饮而尽。
入口却发觉药味并不重,厨子的手艺很好,将汤炖得味道鲜美,将药材的涩味很好的掩盖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