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樱方才还在笑话顾清之愣了神,眼下听得他问话,却轮到自己犯难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总不能告诉他是自己被碧落一句话弄得心中难安,要听得他一个确定地答复,这才头脑一热冲来了太尉府吧?
那他尾巴岂不是要翘到天上去了?
闻樱思索了一瞬,瞎扯道:“我正巧路过你府上,便想着进来看看。”
“哦?那为何方才一见我便没头没尾的问什么真真假假的传言?”
闻樱继续睁眼说瞎话:“方才进来前听得街边有人谈论,我好奇问你一句罢了。”
“那为何又要问起赵姑娘?”
“赵姑娘是你表妹,她突然离京,我自当要关心关心。”
“原来如此。”
顾清之淡淡应了一句,听起来似是被说服了的样子。
闻樱抬头瞧他一眼,见他挑着眉一副似笑非笑地模样,顿时觉得自己这些胡言乱语一出口便被他看穿了。
闻樱左右瞧一眼,见庭院中并无旁人,便道:“我不过是想知晓你心中究竟是否有我而已。”
这句话说得既小声又飞快,几乎要与自言自语无异。
偏生顾清之听清了。
顾清之知晓小姑娘定是觉着不好意思了,本不想再在此事上再多言语,省得把人惹急了恼羞成怒,可这句话在他耳边绕过一圈,倒叫他唇边笑意有些压不住了。
顾清之抬手将怀中人圈得更紧了些,轻笑道:“那你眼下可知晓了?”
听得他这般问话,闻樱面上一红,知晓顾清之定是听清楚她方才那句话了。
既被顾清之听到,闻樱也没什么好忸怩的,从他胸口之处仰起脸来,眉眼弯弯道:“知晓了。”
端得是理所当然坦坦荡荡。
方才那点羞涩已无影无踪。
顾清之不由得抬手捏了捏闻樱的面颊,想看看怀中少女面皮究竟有多厚。
换了旁的姑娘,只怕此情此景下面红得都要滴出血来,偏生怀中这个还能笑嘻嘻地与他说着喜欢不喜欢。
闻樱由着他捏了两下,而后忽地想起什么,偏了偏头躲过他手指,正色道:“清之哥哥,我特地过来问你这些,那你呢,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你难道,就不想确认一下我是否与你心意相通吗?
话音刚落,闻樱就见顾清之挑了挑眉。
那神情,明晃晃地透出四个大字:这还用问?
闻樱眨了眨眼,决定闭嘴。
得,看来是她戏太好,顾清之对她的“心意”早已深信不疑。
闻樱一头扎进顾清之胸膛,埋了两秒钟,又觉得这样不行。
凭着她十余年来看书的经验来看,闷头“以为”他懂了,是万万不行的。
有多少虐恋都起源于“我以为你懂我”呢?
从前她看书时,就吐槽过男女主之间许多误会想要解开不过是多讲一句话的事,现如今,她可不能让这般剧情也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般想着,闻樱抬起头来,直视顾清之双眸,对他道:“清之哥哥,我,我也……”
闻樱原以为这不过一句话的事,谁知话到嘴边,她却有些说不出口了。
尤其是这样与他眸光相对的时候。
顾清之并不知闻樱要说什么,只是垂眸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说出后半句话,并无旁的神色。
可即便如此,闻樱双颊之上仍是渐渐漫上粉色。
见她面上粉色越来越深,顾清之不禁微微皱眉,伸手往她额上探去:“怎的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闻樱正酝酿着情绪,冷不丁见顾清之这直男般的举动,只觉方才的旖旎气氛全然消失不见,也不觉得羞涩不羞涩了,抬眼对他道:“清之哥哥,纵然你心中知晓,可是我还是想亲口说与你听。”
“清之哥哥,我亦心悦于你。”
“清之哥哥,我也想听你亲口说出对我的心意,而不是独自从流言中猜测犹疑。”
少女一双眼眸如星辰般纯澈明亮,似是能一望到底,又似是无边无际。
顾清之有些微的恍神,而后便应道:“好。”
这般言辞,直白且热烈,却并不叫他反感。
闻樱得到了肯定地答复,颇为满意地继续靠进顾清之怀中,正要平复后知后觉涌上来的害羞之意,却听得顾清之喟叹一般地道:“蓁蓁,我应当早些重视起这纸婚约来的。”
闻樱浑身一僵,在心中连道了几句“大可不必”,抬起脸来对顾清之假笑道:“我早年间不懂事,不知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若你那时便重视起来,只怕要与我不欢而散了。”
顾清之原不过是随口感慨一句,听得闻樱这般说,也被勾起了回忆:“说起来,从前我的书信日日送去你府上,你从不回信,为何有一日忽地开始回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