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舜钦本想抱着元皎皎游出洪流，可惜流水太过激猛，苏舜钦单是要紧紧抱住元皎皎已是吃力，更别谈什么游出生天了。身旁的序言也早就被急湍冲散。

不过须臾，苏舜钦和元皎皎两人就因久不曾呼到空气而晕死在了洪流里。

在晕死的时候，元皎皎好像做了一场梦，一场很短，却又解释了前因后果的梦。那段梦里，有郦都，有同心结，有那只大妖，还有一个元皎皎不曾见过的男子。

那男子是雁朝最年轻的太守，生得俊秀清朗，相貌堂堂。梦中，元皎皎也不曾知道他的名字，只听见那大妖唤他齐郎，他唤那大妖姝柔。

他们的相识好像是在一座古桥旁。恩，就是那座被那大妖，哦不，是被姝柔唤作祭月桥的那座古桥。

不过是红尘中最简单不过的一场相遇，却促成了一段一见钟情。

妖也好，人也罢，古往今来，话本中人妖相恋的故事还少么？齐郎是书生，却不是那种柔柔弱弱的书生。他不惧姝柔，更不惧那张如美玉般的脸后藏着的是如何可怖的妖身，他只盼得日后的每一次相思都能得到美人的回应。

如此深情，是个女子就会有所触动。

即使……是修了万年道行的水蛇妖。

于是，她不顾天命，嫁与了他。

人妖相恋必不得好果，自他们结发以来，郦都年年干旱，颗粒无收。姝柔自知是自己害了郦都百姓，便偷偷去龙王宫偷了那褚水珠，擅自给郦都降了雨。

只是，如此几番，郦都百姓便都知晓了她的身份，哭着喊着要将这妖女烧死，以平天怒。

齐郎自知天怒其实还敌不过人怨，便默许百姓烧杀姝柔。

风月无情人暗换，旧游如梦空肠断。

原来她在他心里与那些风尘女子也没什么不同，都不过是随时可弃的石头罢了。不！弃她的不仅是她的齐郎，还是郦都所有的百姓！若不是他们胡闹，又怎会惹得齐郎厌弃她？

要她死？她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何错之有啊？若是在这场感情里注定要有人死去，那，去死的人应该是那些胡闹的百姓！还有……负心的郎君。

梦中，血流成河，横尸遍地，万年妖物终是堕入了魔道……

元皎皎从梦中惊起，瞪大了双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天亮了？元皎皎看着天空，脑子里嗡嗡响着。

身子黏哒哒的……衣服全都粘在了身上，有些难受……

元皎皎好容易才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现在坐在河边，眼前的细草接着疏林，一派生机勃勃之象。

“啊！”苏舜钦也蓦然惊起。

元皎皎这才发现苏舜钦刚刚一直握着她的手，躺在她的身边。

“你刚刚，是不是也做了一个梦？”元皎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