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亭大道二十三号。
盛毓清搅拌着杯里的咖啡,时不时匀出一点目光瞥向窗外,冬日暖阳里,那铁艺花架上的山茶开得极艳,迎着北风,娇滴滴地俏立枝头。
她是这家店的常客,因为整个北市只有这里的提拉米苏用的是玛萨拉葡萄酒,口感十分浓郁。
女人招手喊来侍应生,在对方询问的眼神中,她微挑下巴指着那几盆山茶,“太冷了,那花经不住冻的。”
这侍应生是个新来的小伙儿,还是头一次听见有顾客提如此奇怪的要求,他秉着职业习惯耐性解释:“搬出去晒晒太阳,一会儿还摆在屋里。”
盛毓清笑了笑:“这样啊。”
下午两点刚过半,一位穿着普通的男士在侍应生的指引下,走到盛毓清对面坐下,从他自己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沓照片。
盛毓清接到手上翻了翻,手指一顿,抽出张合照,扬手展示给对面的男人看,“为什么会有合照?我让你跟踪那个演员,可没让你跟踪我儿子。”
男人已跟她打过多次交道,知道这是个脾气古怪的富太太,不过对方开的酬金相当丰厚,抵得上他干半年这样的活儿,“夫人,他们总待在一起,合照要是不合规,那我就没什么好拍的了。”
盛毓清把那合照拦腰对折,轻轻拍在桌上,“你要是这个态度,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副做小伏低的姿态:“我明白了。”
盛毓清从包里取出一沓钱递过去,三言两语把人打发走了,又接着翻看起那沓照片。
两人的合照还真不少,女人的瞳孔骤缩在一张地下室的模糊背影上,她儿子的手就放在那个男孩的腰上。
窄腰翘臀,光看背影,果然有点姿色,盛毓清收好照片,起身离开。
三点钟还有场太太聚会,她约了王太一起去十院做热玛吉。
从江苏拍完戏回来,关平给陆宇舟接了个星灿卫视的访谈节目,约在下周三,最近没什么行程安排,他可以在家休个小短假。
听说公司刚签下一个小鲜肉,才十九,模样身段样样出挑,又会唱又会跳,声音像吸满了磁铁,特别性感,而他这种上了年纪的老白菜帮子,再不转型成功,以后就只能在偶像剧里演小鲜肉他爹了。
陆宇舟一路风尘仆仆,拖着行李箱回到别墅,院子里的灌木丛上覆了层厚厚积雪,他摘下手套哈了口热气,按指纹进了屋。
屋内开着地暖,跟外边完全不是一个季节,陆宇舟脱了羽绒服挂进玄关的衣柜,身上就剩下件单薄的连帽卫衣。他一边给顾景衡打电话一边往厨房走,连续响了十几声,那边仍然没人接。
挂断电话,他拉开冰箱门,从冷冻室里拿了袋速冻馄饨出来。
顾景衡回来得及时,锅里的水刚开,他问陆宇舟什么时候到家的。
“刚回来没多久,给你打电话了,没人接。”陆宇舟往锅里撒了点盐,“馄饨吃不吃?”
“给我也来点。”
陆宇舟往锅里下了两人份的量,盖上锅盖之后回头看着男人,像不认识对方似的,上上下下将他细致打量了遍:“才一个月没见,我怎么觉得你又变帅了啊。”
顾景衡还是上班时的那件衬衫,跟平时大差不差,“看着点锅,别又像上次煮散了。”说完就走开了。
陆宇舟暗自一恼:好的不记,天天就逮着别人的小失误,得亏自己不是他员工,要不然天天被老板这么提溜,迟早要疯。
两盘虾仁馄饨端上桌,陆宇舟另外又准备了一个醋蝶,他吃面食都喜欢蘸点醋,能提味儿。今天的饺子不知是煮得时间不够,还是馅儿本身有问题,嚼在嘴里有股涩涩的味道。
陆宇舟没吃几个就搁下了筷子,一脸“找认同感”地看着顾景衡:“你吃没吃出什么味儿啊?”
顾景衡头也没抬:“速冻的,都这样。”
“那你吃挺香啊。”
“去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吃点别的吧。”
“那我去看看。”陆宇舟飞快地跑去厨房,倒腾出午餐肉和黄油,“你上次做的那个黄油烤午餐肉还挺好吃……要不今天再露一手?”
顾景衡应承下:“一会儿给你弄。”
陆宇舟再次享受了一回顾大少爷的手艺,吃着碗里的肉,还不忘拍马屁:“你不光长得好看,还多才多艺,老天爷是不是太偏心眼儿了……你一穿金戴银的大少爷,打哪儿学的厨艺啊?”
顾景衡正在浏览手机上的财经新闻,无暇顾及地回了句:“想学吗?想学我教你。”
“那我是不是还得管你叫老师啊。”陆宇舟用食指戳了戳他,“顾老师。”
顾景衡没看他:“谁家老师会把学生往床上领?”
“你啊。”
“我不好那口。”
陆宇舟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屁股一歪,扭坐到了男人腿上,顾景衡下意识揽住他腰,微微仰着头。
“你摸摸我肚子。”
顾景衡手上使了劲,想推他起来,“站好了。”
陆宇舟赖着不肯动,还把男人的另一只手往自己肚子上压,“摸摸,都好几个月了,光知道开闸放小蝌蚪,现在闹出人命了,你还不承认。”
顾景衡还真上手摸了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