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这两位神秘的客人挑选好需要的药材，离开药铺之后，先前的老者面上热切的笑容才稍稍冷却下来，他双手拢在袖中，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时候，一个面容刚毅、胸前绣有一株紫萱的中年人自帘幕后走了出来。

竟是位金丹期的上品二段炼药师。

“如何？”

老者一震，忙恭敬躬身：“阁主。”

中年人摆摆手：“他们都买了些什么东西？”

老者皱着眉头，谨慎道：“都是些珍稀的药材——有些并不常见，还有一两种需要从总部调运，但那些药……属下才疏学浅，实在看不出是何种丹药的配伍。”

“你自然看不出，”中年人慢声道，“连我都不大能确定。但总有些像……天阶丹药融灵丹。”

“什么？！”

丹药的品级，取决于炼药师的水平，同样的丹药，每一品的炼药师炼制出来的效果天差地别。

而丹药的阶级，即“天地人”三阶，则代表着丹方本身的优劣。

天阶丹药！那是传说中的存在，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

别说阿勒镇……整个中修界，一年能看到几颗天阶丹药现世啊！

“查一下他们的来历，再派些灵巧的盯着他们的行踪，”中年人——天晖阁主淡淡道，“要小心，对这些人，定要以拉拢为主，即使被发现，也一定要恭敬表现我们的善意，懂吗？”

“是。”

天晖阁主微微眯起眼睛——他消息灵通，对前日花家那场莫名而起，又莫名平息的灾祸早有耳闻。

据说其中有上修界仙尊插手……

这些随手拿出上品丹药的年轻人，会是从上修界下来的吗？

***

顾清临和秦燊回到客栈，归凰已经醒来了。

“你们两个可真有精神，”红狐狸打个哈欠，懒懒地揩去眼角一抹湿，单手撑着下巴，闲适得很，“怎么样，玩儿够了？”

秦燊瞪了他一眼：“总不像你这样没心没肺。”

顾清临没理他们两个，他将带回来的药材拆开包装，一一分类放好，忽然间有些发愁。

他现在没有灵力，可要怎么炼药呢？

“咦，”归凰注意到他的动作，“你会炼药？”

他们这三人小团伙，临时组建，好聚好散，彼此之间都没有太多了解。

顾清临倒不是不信任归凰，只是他灵力未复，也说不出话，归凰不问的话，他也没必要上赶着袒露自己的身份。

毕竟……咳，不是他自傲，“顾清临”这个名字还是蛮响亮的，就算要坦白，至少也该等他嗓子好了，找个能交流无碍的时机才好。

于是顾清临只是点点头，找了株寻常的草药出来，扔进天晖阁赠送的药炉里，拍拍秦燊的肩膀。

“……”秦燊睁大眼睛，“我来？”

顾清临又点点头。

没办法，他现在又没有灵力。

“可我……”秦燊有些迟疑，前世他和九歌可没试过这种操作，“我没有木属性的灵根啊。”

何止如此，他甚至身怀离火，是九州最为暴烈炽灼的火焰，别说炼药，一巴掌下去，不把炉子烧成灰都是好的。

可顾清临坚持地看着他，澄澈的眸子里亮闪闪的，全是期待和信任。

……这谁能顶得住。

秦燊顶不住，他紧张地攥攥手指，一簇金红的小火苗试探性地从指尖探出来。

顾清临马上握住他的手，与自己掌心相对，闭上眼睛，细细感受那一抹活泼跳跃的火苗。

秦燊：“！”

归凰轻轻弹了下舌，扭过头去。

完蛋——该死的人类。

狐族善魅，对待情感却忠贞不渝，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白狐沦陷了个彻彻底底，兴许他自己还没意识到，可离被狼崽子叼回老窝绝对不远了。

真是想想就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