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覃最近似乎又长高了一些穿着呢质的大衣站在楼下,身形看起来依然还有些纤瘦,但却格外挺拔。
他是来过阮家老宅的也知道阮棠的房间是哪一间在拨通电话的同时仰着头、循着记忆里的方向看来,正和坐在飘窗上往外看的阮棠视线相接。
阮棠的房间在二楼,距离不是很远,依稀可以看清他的目光。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除夕夜家家户户都在屋内团圆,只有少年一个人站在楼下深沉的夜色里月光和不远处温黄的路灯光线照出他精致的眉眼,又像是在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化作了点点的星芒最后全部倾注到了他看来的那一眼里。
他手里捏着电话仰着脸抬头看来目光专注。视线相接的一瞬间,他笑了一下。
阮棠清晰有诚实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一瞬间的失序。
在她的理智似乎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甚至已经站在了楼下。
她开了门出去,少年本就好看的眼睛一瞬间亮得惊人,却又在下一刻拧起了眉头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阮棠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件大衣裹了个正着。
属于少年的温度和清冽干净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将她拢住。
阮棠这才意识到屋里开了暖气自己从房间里出来根本没想起来要穿外套只穿了一件居家的薄毛衣,怪不得应覃急得不行。但
她看了眼应覃。
他穿的其实也不多,大衣里也不过是一件毛衣,再里面大约是一件衬衫、从毛衣的领口露出了衬衫衣领这会儿脱了外套,在冬夜里就显得更加单薄纤细了。
阮棠挣扎了一下、想要把外套还给他,却又被少年难得强硬地拢住了衣襟。
其实也不是完全挣不开她毕竟也不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但少年一手捏着外套的衣襟,一边俯身凑了过来,伸手探进了外套的口袋里。
然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两根仙女棒。
阮棠一愣。
少年又冲她笑了一下。
然后他不知道又从哪里摸出了一个打火机来,不太熟练地点燃了一根仙女棒,伸手递了过来。
阮棠从大衣里伸出一只手,接了过来。
他收起打火机,又用另一只仙女棒凑过来,试了好几次,才费劲地借着火点燃了自己手里的那一支。
他们平时都不是太活泼的性格,点了仙女棒也没有挥舞着玩闹,只是拿在手上、很安静地看着它们放出星星点点的焰火。
仙女棒不长,没多久就一前一后地点完熄灭了。
阮棠把视线从手里的仙女棒上移开,抬头去看身侧的应覃。
少年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要安慰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神色间有些无措。
没过几秒,他就听见女孩子轻轻地叹了口气,从他手里拿过点完的仙女棒,连同她手里的那一支一起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然后又折了回来,牵住了他的手。
应覃僵了一下。
她牵住的,不是像平常一样的手腕,是他的手。
他脱了外套、又在外面点了仙女棒,手有些冰凉,但她的手还很温暖,牵住他的时候,甚至像是烫了他一下。
少年用余光偷偷去看她的神色不知道是没发现牵的是手,还是没觉得有什么关系,总之她脸上神色如常,一点也看不出什么来。
应覃松了口气,又莫名觉得有些失落,犹豫了一下,试探着悄悄地回握住她。
阮棠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但总之不管是神色还是动作都看不出什么来,很快又拉着他进了屋。
老宅原本是有几个照顾了老爷子多年的保姆,都是南城的本地人,准备完今天的年夜饭后老爷子就让他们都回去过年了、明天起轮班过来阮诚一家也都已经回了房间。应覃的到来没有惊动任何人,阮棠牵着他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阮棠把裹着自己的大衣脱了、挂到衣架上,又来摸了摸应覃的手。
还有点凉,但因为屋里有了暖气,倒没有刚才在楼下的时候那么冰凉了。阮棠又去倒了杯热茶塞进他手里,这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卧室很大,还摆了一张沙发。少年坐在沙发上,捧着热茶小口喝着,神色乖巧。
“怎么突然过来,”阮棠问他,“和叔叔阿姨说过了吗?”
“说过了,他们知道的。”少年乖巧点头,“你心情不好,我想陪你。”
阮棠坐在床沿,手指轻轻地攥了一下床单。
应覃看了看她,似乎是有些犹豫,迟疑了一会儿,又还是老老实实地坦白道:“我也想和你一起过年。”
阮棠身形微顿。
真要说的话,尽管从小就是邻居,但他们确实,从来没有一起过过年。阮家每年都回老宅,最早也要住个四五天才会回来,那时过年的气氛已经不怎么浓郁了。很小的时候,隐约记得他们可能也一起点过几次仙女棒,但其实对于两个性格都不爱闹腾的小朋友来说,这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