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跟楼父告辞了出来,看着这手上捧着的这几本书,心里还是按捺不住的激动。 这三本书他以前都看过,这要得益于妈妈对他的早教和电视剧,只是他都只记得前半部分,后面的内容都已经不记得了。 他认真的想过,在这古代要想出人头地,还是读书靠谱些,而且这也是他的长项和兴趣所在。 虽然他以前更喜欢研究理科算术一类的题,但也并不反感学这些之乎者也。 何况现在这些可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他一想到对未来的憧憬就浑身充满了动力。 沁心院里,楼小姐倚着门框,不时的伸长脖子往院门口张望,那心急的样儿看得春喜都忍不住偷偷的捂着嘴笑,她家小姐是记挂着姑爷呢。 说实在的作为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她这段时间可是过得提心吊胆,时时担心小姐的一厢情愿最后受害的是她自己,强迫着让一个大男人不情不愿的做了上门女婿,这弄不好就是一场祸事。 幸好,从昨天到现在来看,姑爷倒不是个使小性子的,昨晚个洞房也没闹出什么不好的动静,可见他是个明事理的。 春喜暗暗下定决心,只要以后姑爷对小姐好,她就像服侍小姐一样的服侍他,一定不像下面那伙嘴碎的狗眼看人低。 “相公!” 李晨的衣角才转进院门,就听见一声黄鹂般娇滴滴的叫喊声,随即一抹红色的身影旋风般的扑进了他的怀里,把他抱着的三本书都撞落在了地上。 李晨知道这是她看见自己高兴,想到有一个女人在一个地方欣喜的等着自己回家,他心里也觉得暖暖的。 从他来到这里,这楼小姐把自己的情感毫无保留的给了他,让他有了种家的感觉。 他为她整了整被风刮乱的头发,心疼的道:“傻姑娘,今日风这么大,怎么在外面等,也不知道照顾自己。” 楼嫣然嘻嘻一笑,扯了扯自己的金丝斗篷,得意的道:“我哪有这么傻,看看,我可加着衣裳呢。” “爹跟你说什么了?怎么这老长时间才回?可等死我了。” “是你性急了,我去了也就小半个时辰,”李晨边回答嫣然,边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直起身,拍了拍尘土后道:“喏,爹给了这个。” 嫣然随意的瞄了一眼,扶额,头痛的嫌弃道:“怎么是这个呀?相公,爹给你这个是让你学认字么?” 李晨也不解释是他自己想要读书,只说道:“是呀,没事看看书多好,万一哪天你相公我给你考个秀才回来,你可就是秀才夫人了。” 楼嫣然跟他爹最相像的地方,估计就是不爱读书,她看李晨拿的这几本书倒是最浅显的,这些个书凡是楼氏子弟,无论男女都学过。 她想着往常看书虽然是头昏脑涨得很,可现在不一样了,要是能陪着相公一起看,想想都兴奋得不行。 她信誓旦旦的脱口而出道:“相公喜欢学的话,我教你!” 李晨饶有兴致的打趣她道:“哦,原来娘子都做好给为夫红袖添香的准备啦!” “娘~娘~娘子!”嫣然双目通红,语不成调、激动的说道,“相公,你终于承认我是你娘子了,我、我、我好感动。” 李晨无奈的摇摇头,都成了亲,在官府备了案了,你不是我娘子还是谁呢? 倒不是李晨性格逆来顺受,也不是他现在对楼嫣然已经产生了夫妻感情,他是个务实的,想法很简单,这些都是他穿过来就存在的既定事实,是他李晨这辈子的出身,他也没什么好抗议的,能在这个基础上把现有的日子过好就好。 李晨看着情绪不能自抑的嫣然,一手搂了她,轻声哄道:“别哭了,咱们进屋去看书吧。” 李晨先翻看了《三字经》,不要说,还真跟他预测的一样,这些就是一般的繁体字,根据记忆中会背的那些内容,一个个的对也都能对上。 他不由暗暗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朝代,不过看来主体的历史走向还是一致的。 嫣然一直留意着李晨的表情,看他叹了口气,以为是他看不懂,因此觉得泄气了,心里忙斟酌好了词鼓励道:“相公,读书不能急,你这么聪明,肯定能学会,要不我现在就可以开始教你。” 李晨笑着摇了摇头,“这些倒难不住你相公我,只是这光看、光背也不行,总得找些纸笔来练练才是正经。” “这么久没写,我这手毛笔字不知道还拿不拿得出手。”李晨想到写字,又喃喃着自言自语的加了一句道。 这毛笔字还是从他小学的时候,他妈妈给他报的兴趣班开始学的,当时练的可是正宗的馆阁体,也就是楷书了,只是这好久不写,手感都生疏了,还是得好好练练。 他可知道这古代科举考试,不管你文章写得怎么样,这字可一定要好,这是考官对阅卷的第一印象。 寒窗苦读十几载,要是废在这第一印象上,还不得冤—死?! 嫣然奇道:“相公你原来识字?” 终于确定这些字自己都认得,李晨心里轻松了不少,打趣她道:“是呀,相公我识字,娘子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嫣然一脸失望的嘟囔道:“还以为能跟你读书呢,到嘴的鸭子都惊得飞跑喽。” 她复又想到自己这水平半桶水都算不上的,也就算是去河边走过,湿了点鞋头,不能教相公认字,可她还能给相公倒个茶水、做点点心、磨个墨啥的呀,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好,忍不住又高兴起来。 李晨也没听清楚这姑娘一个人叽叽咕咕在嘀咕啥,就见她表情跟个夏天的云似的一会儿愁、一会儿喜,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啥。 他又把这三本书,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不能读懂全部的意思,就先把他死记了背熟,一些词的注解还得请教族长才行,要是有一本辅助的字典就好了,他还能自己查着学学,这样学起来也更自主些。 而且他现在对古代科举的制度一窍不通,这考试考什么压根没个概念,针对考试要读哪些书也得问了人才能置办。 他如今就是跟个抓黑的瞎子没两样,不过那些他倒也不急,这些天还是先熟悉繁体字,顺带着练练那一手毛笔字的好,毕竟这繁体他看着认识,可不会写啊,这笔画跟简体可差了好远去了。 李晨拿出早上收到的红包,先拆开的是楼父、楼母给的。 楼父装的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楼母给的荷包里装的是一块成色还算不错的佩玉。 李晨又拆了其他几个长辈给的见面礼,大都也是一些小额的银票和银裸子。 虽然不知这银裸子换成银子是怎么个换算法,但他数了数这些银票也有十五两银子,加上楼父给的他就有一百一十五两银子了。 这些倒够他置办些笔墨纸砚,买几本书了。 可他也知道往后读书一途上开销还大的很,这些远远不够,他怎么也得留些银子在身上,等想到了好的赚钱点子,也有资金支持才行。 楼嫣然看到自家相公在数银子,就跑到里间去,把自己的妆匣子拿出来、打开,推到李晨面前道:“相公,看,咱们还有好多银子呢,从今天开始都给你保管。” 李晨看着这一匣子满满的首饰、银票、银锭子,不感动是假的,这明明是这姑娘的私房钱,是她手上唯有的属于她个人的财产,却毫不藏私的拿出来给他,甚至为了顾及他一个男人的面子,分明是她自己的银子,却偏偏要说成是 “咱们的”。 李晨合上了匣子盖,推回去后搂住她道:“你怎么这么傻。” 嫣然不满的挣扎了几下,抗议道:“我才不傻。” “相公,昨晚上,我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李晨被她带离了思绪,好奇道:“你忘了什么事?” “我忘了结发了。”嫣然心虚的说道,“相公,等下能补回来么?” 李晨失笑,他们之间哪里只是少了结发这一程序,要真说起来,少的可是不老少,一般人正常结亲从三书六礼到换庚谱、过文定、过大礼、定亲等等都是缺一不可的,就是成亲当日也是规矩繁多,他们两人情况本就特殊,这些礼节一概没有。 李晨当天被下了迷药,站都站不了,楼家担心姑爷这个模样入了外人的眼,平白被人在后面说三道四,都没让他出去拜堂。 据说他这拜堂的活还是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代替的呢。 至于楼家人对外是怎么解释的,他也不知情。 结发其实挺简单,就是在夫妻成婚时候,各自取头上的一根头发,合成作一个结就完事了。 对于嫣然这么简单的要求,李晨当然没有不同意的。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把打了结的两根头发装进贴身带的荷包里,李晨笑道:“既然我们做了夫妻,那称呼上也该变一变,这整天相公、娘子的叫着倒显得生分了。” 嫣然点点头,颇为赞同道:“那我以后唤你李郎可好?” 李晨觉得这李朗跟相公听上去也差不多,而且听着还有些肉麻,摇摇头道:“不好,再想一个。” 嫣然又想了一会,才征询的开口道:“阿晨?” 李晨想起以前他妈妈和奶奶就叫他阿晨,现在再听到总有种长辈叫晚辈的感觉,还是摇摇头道:“还有么?” 嫣然想了半晌,苦着脸道:“没了。” 看她这幅表情,李晨后悔自己也太较真了,就是一个称呼而已,看把小姑娘为难的都要哭出来了,忙笑着解释道:“我就是想着跟你亲近些,你可千万别哭,不就是一个称呼嘛,以后你想着叫啥就叫啥,开心就好。” 嫣然听了转哭为笑道:“那成,这可是你说的,以后我叫你李郎你可不能不高兴。” “哪能够呢,你也太小看我了,不要说现在听着李郎还挺好听。?” 嫣然得意的道:“那是,我想的能不好听么。” 李晨后退了一步,假模假样的给嫣然作了个揖道:“敢问娘子闺名?” 楼小姐配合着福了一礼回道:“妾身楼嫣然。” “嫣儿。” “嗯,”楼嫣然满脸娇羞,把脸埋在李晨的胸口,那张殷桃小嘴柔情似水的吐出了两个字道:“李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