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声地笑了笑,问谭铭铭:“铭铭小朋友,你大胆地告诉叔叔,想不想在数博公益读书?”
他摆弄玩具的手停了下来,低下头,眼角瞅着他父亲。
“这里是公安局,不要害怕!任何人都不能在警察叔叔面前打人。”
他终于摇了摇头,谭晓东一看就想扬起巴掌,被我眼神制止了。我说:“你可真有种啊,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警官,他这么小懂什么?他要是不去数博去哪读?”
我阴森森地说:“我知道你为什么紧张,他要是不去,你的长期饭票岂不是就没了?”
谭晓东睁了睁过分下垂的眼睛,闪了闪,看向旁边去了。
数博公益学校的赞助费对一个单亲家庭来说,是非常要命的。袁琦蕊不是白富美,她一个人带着女儿赵丹芳,从乡下到大城市,没有本地户口,也不是关系户。为了让女儿上个好点的学校,她选择了数博公益。
赵丹芳一看就是个十分聪明伶俐的女孩,她今天在审讯室里的表现简直“无懈可击”,在所有小朋友和家长中,就她一个人没有出现过任何失误。
想要从她们母女两个身上突破,几乎是不可能。但这种过分表演的行为,还是被警方看在眼里。
8岁的小女孩叶子怡长得挺高,看着早熟像是要读初中的孩子。她的父母叶老伯和刘阿姨早已过了退休年龄。老来得子的他们,为了抚养孩子,从乡下来到宏安。已经是拿退休金的人了,现在还在小作坊里加班加点地干活。
大儿子已成家立业,拒绝抚养年幼的妹妹。二老也不求人,直接就自己带,自己送上学,儿子偶尔帮一帮,日子也还凑合。
叶子怡比较活泼,很有表达的欲望,但大人一再遏制,警方无法从孩子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智商发育有些低下的赵小树,在父母的变相阻拦下,更是交代不出什么。几乎所有的大人都不让孩子自由表达,这极大地影响了警方办案。
对孩子进行单独问询,是当下刻不容缓的事情。不过,往往事情发展到一定的地步,会出现转机。
当警方尝试着说服叶子怡的双亲时,一些情境和用词,将小女孩某些情绪给激发了出来。女孩忍不住爆发出来的三言两语就泄露了我们一直以来想要探究的某些真相。
当时警员是这么说的:“一个打着数博公益学校名号的义务活动,本身就存在很大的隐患,而你们居然连问都不问?孩子送上车就安全了吗?现在的孩子,离开父母亲人的视线范围就非常容易出事!你们老来得子,应该更加谨慎才对!”
其母刘淑贤的西南口音很浓:“我们没什么文化,哪里知道这大城市里那么复杂,都是因为大儿子在这里我们才来的。”
“你们知道每年有多少孩子失踪吗?孩子被拐跑后,什么去向的都有,不是吓唬你们。前面有个案子,一个8、9岁的女孩走在路上,这时候开来了一辆车,司机是个斯斯文文的男人,说要载女孩一程。那女孩不假思索就上车了,结果一关就关了十年!”
叶子怡嚼着口香糖,渐渐的动作慢了。她一直无拘无束地半卧着坐无坐相,这会表情有些怪异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