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歆恬不耐烦抬头瞪着握住她手的人,看到是易思瑾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被她眨眼掩饰掉。
“你想干什么?”她不解问。
易思瑾抽走她手中的毛笔和纸,绕到她对面,说:“你负责问,本王来记录。”
叶歆恬讶异看着他,皱眉说:“你突然怎么了?”
易思瑾看到她一脸不相信,有点来气,但瞥见她手上的手臂,所有欲脱口而出的话,全部咽了下去,说:“没什么。”
“那你干嘛抢我毛笔,还回来!”叶歆恬说着就起身伸手去抢。
易思瑾高举着手,不让她拿到,她急得脸都红了,他竟然觉得有点可爱,他扬唇笑着说:“你字写得太丑,本王看不下去,只能代笔了。”
“关你什么事!”叶歆恬压低声音反驳,然后指着站在面前等的苏氏的老相好说:“你继续。”
被点名的老相好回过神来,尴尬收回视线,有些懵逼问:“王妃刚才问什么来着?”
叶歆恬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再问了一遍:“死者之前有没跟你提起过讨厌的人,或者有没有仇家之类的?”
老相好认真思考了一会,然后说:“苏氏为人挺好的,仇家据我所知没有,但是她最近跟隔壁邻居闹得很不愉快,听说是因为一只鸡的事。”
“鸡?怎么回事?”叶歆恬疑惑询问。
“具体是怎样我也不清楚,他今天也到了,你可以问问他。”老相好指了指证人中的其中一个说。
叶歆恬点点头说:“那就你来说说因为一只鸡争吵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一个十七八岁出头的男子站了出来,大概一米八左右的高度,人瘦得皮包骨,脸上发黄,浑身都被晒黑了,看来是经常在太阳下干活导致,脚步不敢迈太大,给人的整体感觉是唯唯诺诺的。
男子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磕了个头,接着说:“大家都叫我小谢,我是苏姑姑的邻居。那天苏姑姑家的鸡不知道怎么地进了我们家的鸡窝,她跑过来寻,因为苏姑姑也不确定鸡是不是她的,所以我就说了句分明不是她家,苏姑姑就揪着我的领子骂得很大声,连街上的人都听见了,对着我指指点点,我没有生气,耐心跟苏姑姑解释,最终是我低头认错,苏姑姑才拿着鸡离开我家,我本以为苏姑姑会保守秘密,没想到她却跟我父母说了,父母将我打了一顿,接着第三天就听人家说苏姑姑在家里身亡了。”
叶歆恬目不转睛盯着小谢,小谢低下了头,她看他十分腼腆,以为不能流畅地回答,没想到他却是所有人中,回答得最淡定的一个。
她看向易思瑾,看了眼他写的字,心想果然比她写得好看多了,但这也不能成为她被他嘲讽的理由吧?他从小就拿毛笔,而她从小拿签字笔,不一样没有可比性好吧。
“写好了?”她问。
易思瑾打横毛笔,在指尖转动,自信挑眉说:“你问你的,不用管我。”
叶歆恬瞧他这么自信的样子,就不再管他了,问小谢:“你们和苏姑姑是邻居,平时相处怎样?”
“苏姑姑对我们挺好的,有好吃的会送给我们吃,还给我联系了很好的教书先生,帮爹找到了工作。”小谢低着头回答。
苏氏对邻居这么好的吗?为什么从她嫁进来,对她的就这么反感?叶歆恬心想。
她点点头,然后说:“小谢,你留下姓名和住址吧,之后有事我会去联系你。”
小谢走到叶歆恬跟前,在摊开的白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叶歆恬看着那工整的字体,讶异挑眉。
她的视线越过他肩膀,随手指着等候的证人其中一个,说:“下一个。”
由于她的迟到,剩下的证人已经不多了,她希望其中能有让她找到凶手的可能吧,因为她知道京兆尹是不可能再帮她聚集一次证人的。
昨天的解剖事件,京兆尹急得跳脚,今天来的路上,已经有不少人在讨论这件事,矛头直指京兆尹办事不力,话说得十分难听,所以他根本不想她能破案,不会帮助她的。
证人陆续离开,供词写了一叠,不管证人说的话有用没用,叶歆恬都要求易思瑾记录下来,有些也许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所有的凶案都是有迹可循的,哪怕一丁点,都能成为突破口,虽然有可能是废话,但也许是关键。
古代不像现代,有完整的一套破案流程,哪个时候是哪些人在运作,都有明确的规定,而在这里,叶歆恬是一个人在战斗,谁都不能帮她,她要独自完成整个案件从发生到结果所有的可能漏洞。
因为来的时候发生的种种,她现在要必须跟时间赛跑,所以她是录完所有口供才放松下来,那时已经过了午膳时间,她都没有饿的感觉。
叶歆恬站了起来,低头想事情,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想再去一次案发现场,看看能不能发现关键的证据,现在她手上的所有证据,看似多但实际上没有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