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镇午后的烈日仿佛一团天火高悬在正空之中,青石铺就的街道上,除了寥寥的几个行脚的商人偶尔路过外,再也找不到一个本地的居民。大街之上只有一个小茶铺还在营业,这个茶铺支在街角之边,一个烧水的炉子放在移动的破旧木推车之上。从木车的两边各伸出一根竹竿,木架上盖了一块残破的草席。如此就成了一个简易的凉棚,在凉棚之下放了两张破旧的木桌,每张木桌各有四张长凳。虽然天气炎热,但是还是有三两个茶客在此饮茶,其中张桌子上坐着两个行脚的商人,和老板打着招呼,看的出是这里的常客,为了避开午后最毒的日光,在此歇脚。另一张桌子上单独坐这个老者,穿着一身深色的短打,斜挎着一把单刀。看的出是一个武林中人,之前只是向茶摊的老板问了镇上张大户的所在,就独自占了一张桌子饮茶。看的出身体有些不太爽利,不时的轻咳两声,也没有人坐在他的一张桌上。
“老李头啊,这才初夏怎么你们宁国怎么那么热,都快晒褪了皮了。”正在饮茶的行脚商人,一手拿着大碗茶,随口问着茶摊的老板。
这人称老李头的老人,已经是满脸的褶子,岁月的风霜镌刻在他的脸上,一头的白发胡乱的扎在脑后。虽然此时正立在推车的边上,拿着一把破蒲扇,正在一边给炉子扇火,一边给行脚商人搭腔。
“是啊,打这入夏以后,这天气就热的邪乎,来往客商也少了不少啊”老李头有些不满的摇着头。
这里那行商的客人还想说上两句,街上忽然就有一阵喧嚣传了过来,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从这一趟街的街尾闯出了几个半大的小子,正打做一团。准确的说是一群孩子带追打另一个孩子,跑在前面的这个小子中等身材,衣服有些破烂,顶着一头乱发。虽然脸上有些污秽,可也看的出原本的肤色白皙,稚嫩的脸庞上还有些淤青,但是神色却有不似平常小儿的平静,甚至微微泛红的小脸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中还透出了兴奋之色。不断的在街上的杂物中左突右冲,几乎每次都能堪堪从围堵他的几个小孩中跑出来。
围追他的一共有5个孩子,从穿着打扮来看就知道是富家子弟,领头的这位比其他人都要高出半头,只是身材有些圆润,大大的脸盘上长着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塌塌的鼻梁,一张大嘴占据了半张脸。不时指挥着几个小孩围堵这个蓬头垢面的小孩,一脸的兴奋之色。
随着几个小孩的靠近,也逐渐能够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那个领头的富家子弟追的也有些喘,却还是不停对那被追的小子叫骂。
“许旷,有本事你别跑,上次让你跑了,你还敢来书堂偷东西,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们书堂五少的厉害。”富家小子见又被那穷小子跑出了包围圈,跳脚的说到。
“我又不是傻子,有本事单挑,我们中街二侠还没有怕过谁呢!再说了夫子也说了,盗书不为偷,我只是借来看两天,过几天再还回去。”跑在前面的小孩,也知道输人不能输阵,虽然已是气喘吁吁,却也抽空回了句罪。
“你不要再狡辩了,今天看你还能逃倒哪里去!兄弟们给我上,给我抓住他!”那个富家弟子也不甘示弱,招呼同伴就再次围了上来。
其余几个富家子弟也纷纷应和,不断的围追着许旷。许旷因为回嘴,岔了口气,顿时挨了几下拳脚,只是那许旷明显是挨打经验十足,忍痛顺势就推去了几步,其中一拳不巧击中了他的左眼,眼睛周围泛起了一个紫黑色的淤青,他也只是露出了一个痛苦的表情,随即就忍住了已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转身再次跑了起来。
茶摊上的几人都觉得几个富家子弟有些过分,却又不愿管这闲事,无故就往自己的身上惹事。茶摊的老李头放下了手中的蒲扇,正准备说上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那个挎刀的老者刚要起身,那咳嗽的毛病又范了,不得不弯下腰重重的咳嗽了起来。突然之间又有一个小孩从茶摊的后面窜了出来,手中还拎着一根烧火用的木柴。这个男孩要比街上的几个孩子都要高大,年纪不大但是五官的棱角分明,目光炯炯,唯一不协的是肤色有些泛黑。之前这个小孩正在后面整理烧茶的木材茶叶,大家都没有注意。老李头也是一惊,因为这个小孩是来帮手的,名叫卢飞星,给自己收拾碗碟,生火烧水,很是勤快。自己年纪也有些大了,虽然一个茶摊一天也赚不了几个钱,但是小孩子也只要几个馒头,为人又伶俐,自己也就同意他来帮手了。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跑出来。连忙想招呼他回来,可是那小孩明显早有准备,绕过街边的一根木柱,在众人的目光死角中,飞起一脚,将那个正要一把将许旷一把抓住的富家子弟蹬了出去,摔在了街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