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野原本也没想过违约会是什么大事，跟温禾问一下只是想提前打个预防针，不想到时候突然中途出岔子。她正笑容满面地等着温禾说可以呢，于是听到对方说不可以的时候人还没反应过来，还在特别快活地笑着，直到几秒后反应过来——

笑容瞬间没了，当场给温禾表演了个大变脸，“你说什么？”

温禾早在对方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没了，因此两个人的表情都说不出谁更差。温禾感受着车内的低气压，默默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点，同时重复道：“我说不可以。”

黎青野没想到对方还真敢说，她气笑道：“凭什么？”同时想起来，“合同上没说不能违约。”

温禾道：“合同上也没说可以违约，而且我是金主，你应该听我的。”

黎青野一脸震惊地看着对方，居然连这个可有可无的金主身份都搬出来了。有一瞬间黎青野都怀疑之前想套路对方的自己其实是被反套路了。

她看着温禾，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朝对方竖了个中指，“你可以。”

然后转头冷着脸望向窗外了。

同时温禾也注意到对方抱着包的动作更紧了，但却也没刚刚那么温柔对待了。

她想起来自己今早本来打算下午问的问题，忽然有些怀疑对方的这个包跟自己想的两个答案有关，面上的表情也变得难看起来。

她做不出黎青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粗野动作，只能暗自握紧了方向盘，独自在心中生闷气。

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回到家中，各自洗漱完毕后，温禾在自己的房间里敞着门等了一会，只听到隔壁锁门的声音。

其实在对方没跟自己一起洗澡的时候心里就有所预料了，不过现在坐实了，心里还是有点闷闷地难受。

对方为了违约，居然连鬼都不怕了。

这个念头出现的一瞬间，温禾只觉得周围的温度凉飕飕的冒着冷气，她有些后悔，忘了自己也怕鬼了。

这一晚可怎么睡着。

这一头温禾将自己卷成了蝉蛹，另一头黎青野对着一堆画稿发愁，原来最没想过的问题现在摆在她面前，她现在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学下去。

学吧，没动力；不学吧，又不甘心。

眉头拧得死紧，人纠结成了一团。

然后她打电话给了姜采，希望对方给她出出主意。

姜采想起对画了一个多星期丝毫没有进步的画技，选择了沉默。

黎青野久等不到对方的建议，只能叹口气将电话挂了，然后继续纠结。

纠结来纠结去，就纠结到了十二点，黎青野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

继而变成一片漆黑。

先是眼睛黑，再是脑子黑。

——停电了。

俗话说得好，屋漏偏逢连夜雨，怕鬼偏连夜停电。

这个时间点也掐得极好，十二点，百鬼夜行。

黎青野刚刚发白的脑子里现在只剩下黑夜、乌鸦、鲜血、骨头和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