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不迟眸中精光烁动,手中双刀从掌上自动飞出,刀刃燃起青色火焰,笔直向季无争攻去。
一击不成,再来一击,不断反复撞击季无争面前无形的屏障,碰撞的瞬间,青焰发出滋滋的响声。
呜呜——
季无争吹奏的曲调逐渐低沉,余不迟的动作僵了一下,轰然的雷鸣在他脑海里一波波炸开,刹那间天昏地暗,头疼欲裂。
余不迟的身子摇摇欲坠,他咬牙强挺着,一手按住头,一手更快速地操控双刀,双刀疯了一般更加拼命地往前撞。
季无争皱起眉,指尖在箫孔上来回翻飞,曲调时而高亢,时而沉郁,转换得越来越频繁。
双方互不相让,僵持许久,忽听“咔”地一声,季无争面前的空间扭曲了一下,余不迟的双刀终是破开屏障,挟着青焰,如光如虹,往季无争的脖颈横切过来。
“季师兄,小心!”
下方观战的尹无华尖叫出声,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祝彩衣也紧张起来,右手握住藏在袖里的赤渊,蓄势待发。
然而并未等到她出手,余不迟的双刀在离季无争仅仅只剩一寸的距离时,骤然收住去势,“咣当”掉落在地上。
季无争迅速张开双眼,这才看见,他对面的余不迟单膝跪在地上,脑袋垂落胸前,已是不省人事。
祝彩衣和尹无华总算松了口气。
短暂地静默了一瞬,人群中猛地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呐喊声。
天户庄的弟子们摇动着宗门旗帜,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或激动、或得意、或畅快的神情。
毫无疑问,季无争以筑基期的修为打败了金丹期的修士,算是给之前受到奚落而愤懑不平的同门找回了自信。
反观阙阳宗,一片愁云惨淡,他们本想借机挫挫天户庄的锐气,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堂堂金丹期被筑基期打成昏迷,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天户庄弟子季无争,胜一轮。”
高瘦长老不情不愿地宣布,扬一扬手,命人将昏迷的余不迟抬下去。
御座之上,司马衍轻拈长髯,俯看着季无争的身影,眼里流露出赞许,转头却对庄无相道:“说好点到为止,谁知这小子行事如此莽撞,伤了贵派弟子,待祭典结束,我定带他来给宗主赔礼。”
他虽是庄无相的岳丈,但庄无相毕竟是宗主,两人地位相当,平起平坐。是以,公开场合,他仍旧恪守礼节,尊称对方一声“宗主”。
“岳丈严重了,年轻人血气方刚,一时下手重了些,也是可以理解。况且,这武艺切磋,哪有不受伤的,只要未伤及根本,耽误修行,随他们闹去吧!”
庄无相的神色永远这么和气,仿佛没有任何事可以令他动怒。
司马葵在旁默然听他们闲聊了几句,随后,三人的目光再度被下方吸引。
打败余不迟后,又有阙阳宗的弟子陆续上台挑战,季无争先后赢了三人,最后惜败于第四人之手。
季无争下台时,尹无华和祝彩衣一前一后来到他面前,见他面色不豫,以为他因败耿耿于怀,正欲出言安慰。
季无争抹去额头汗水,吁出一口气:“总算完事了,可累死我了。”
祝彩衣笑道:“我还当季师兄输了第四轮,心情难过,原来是累的。”
“我本就不喜与人比斗,输便输了,还能早些下台休息,有何难过?”季无争实话实说。
闻言,尹无华登时叉着腰,啐了一口:“难为我们在下边吊着胆子,紧张得跟什么似的,你倒好,原来一点儿没放在心上。”
“对不住,让两位师妹担心了。”季无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将季无争打败的第四人站在台上,幽幽地望向站在他身后的尹无华和祝彩衣,抱起拳向她们当中的一个躬身施礼:“在下阙阳宗内门弟子岑经,敢问这位师妹名姓?不知可否讨教一二?”
三人谈话被打断,季无争脸上的笑意顿时冷了下来。
尹无华仰头看向那人,怒目圆睁,火气燎燎。
祝彩衣从容不迫,淡定而笑,应道:“在下天户庄内门弟子扁秋双,阁下要与我切磋吗?”
岑经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的脸:“正是,这位师妹可敢应否?”
尹无华咒骂道:“在座谁人不知我扁师妹身子不好,你叫她跟你切磋,不是在欺负人吗?”
话音一落,不光天户庄,连阙阳宗那边都跟着吵嚷起来:
“我的天,选谁不好,选个有痨病的,就算赢了也不光彩啊!”
“你不知道,那个岑经是出了名的色胚,我看他就是看人家小姑娘长得漂亮,想趁机吃豆腐。”
“妈呀,我们居然跟这样的人同门,好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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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重地,不得污言秽语!”高瘦长老实在听不下去,现身维持住场下秩序,淡淡扫了岑经一眼,语气加重:“此次是年节祭典,要比试就好好比试,不得生出其他邪念来。”
岑经忙垂首作出虚心听从的态度:“长老说得是,弟子谨记。”
待高瘦长老离去,他抬起脸,望向祝彩衣,眸中贪婪之色有增无减。
祝彩衣心内冷笑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悠悠地走上玉台:“这场切磋,我应了。”
尹无华脸色大变,急忙对季无争使了个眼色,道:“快!快去暖月阁将云碧月叫来,让她多带点儿丹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