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主旨也不是要讲恶鬼食人嘛,这种志异怪谈的小说每天都有人量产一大堆,要是我真这么写了,保不齐稿子就会像响凯写的东西一样石沉大海,就算我伸头舔破编辑的鞋,编辑都不会理我的!
虽然每一个作家都想写自己想写的,但是也要考虑到大众的审美因素,不然又有谁会去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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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这是一起寻常又不寻常的凶杀案,只要天一亮,我就能看到许多警察在我家附近拉起一条条警戒线,盛放尸体的白色担架进进出出,一连几个月邻居们茶余饭后的话题都是这起可怕的凶杀案。
可是第二天,东岸太太照旧站在门口,给要上班的先生打好领带,小女儿在旁边抱着爸爸的腿脚不撒手,想要他留下来带自己出去玩。
「......或许,只是我看错了呢?」
次日黎明前,那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来了。
只是这一次,就不是上次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了,而是换成了一个打扮艳俗的中年女人,穿了一身像是花街流行的和服,上面大朵大朵地扎染着红色的芍药,那份红色和血液交融在一起,流淌进漆黑的夜里。
第三天,是一个模样粗俗的平民。
第四天,是一个手持长杆烟枪的商人。
第五天......
第六天......
每天都有不一样的人来分食这可怜的东岸太太的血肉,然而一样的是,每天早上,东岸太太都会一如既往地站在门口,和夜里死去的女儿,一起送丈夫去上班,看起来完全不像遭受过什么攻击。
难道都没有人发现这可怕的事实吗?
很遗憾,都没有。
每当我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想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旁人的时候,他们都会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接着,便笑道:「xx,你居然从家里出来了?你不怕人啦?」
就好像我是什么珍稀动物一样!
而我说的话,就更没有人听了。只有在附近一带商场工作的佐野先生愿意听我说完,可他也不相信,只是说我是听错了、看错了,这都是我长久憋在屋子里,把自己搞疯了,眼前出现了幻觉;要么就是我做了个噩梦,把梦当成真事了。
我没有!
我气得浑身发抖,但是无济于事。
食人的声音越来越严重,每天晚上都会出现,甚至已经不限于在我不看或者偷看的时候才有,现在已经到了就算我站在床边够着头往里看,都能瞧地一清二楚了。
我逐渐对这样的声音麻木,哪怕伴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入眠,我都能睡的依旧香甜。
来分食的人越来越多,从单人到多人,从陌生人到熟人,里面甚至有那天听了我故事的佐野先生。
只是再没见第一天的黑西装男人。
东岸家院外的桃树似乎是生病了,红色的桃花没过几天就谢了,像是被火烤过一样,掉落的花朵的周边都泛着不自然的灼烧痕迹。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我自己也在食人的人群里面。
我终于明白了。
「原来我是真的病的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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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里的时候我又犯了难,究竟要不要写死东岸太太呢?
现实中的小桃没有死,但是女儿变鬼,丈夫被老板吃了,可故事里的她没有真的遇到鬼呀,那我该如何处理呢?
算了,还是春秋笔法吧,反正读者都比我还厉害,会自己脑补的。
我自暴自弃地想,在纸上写下了最后的结局。
主角听到奇怪声音和看见奇怪画面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可社交恐惧的症状却奇迹般地渐渐痊愈了,他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每天去工作、正常时分晒衣服,不用再警惕可能出现在背后的人。
当主角可以轻松自在地出入茶舍酒居,与大家一起闲聊今日发生的事情时,心中的愉悦就像看着身上的泥垢被搓掉一样地畅快!
就这样,他加入了邻里间的唠嗑大军,听到了有关那个“貌美贤良的东岸太太”的许多有趣的逸闻。
这些内容也就是小桃在被赎身前的经历,以及旁人对她这样一位从花街张见世从良后的指指点点的说法,这些都是我用血鬼术从那几个地痞流氓那里听来的传言,并非我有意捏造。
其内容之下流污秽,我在此处不做任何陈诉,总之你们懂得就好。
但主角却忘了,他别人不同,他是能看见、能听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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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一天,我在疼痛中醒来。
我能瞧见我的身体,但却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分食啖尽血肉。这一次,食人鬼们不再是背对着我了,我将他们的脸瞧地一清二楚:
里面有我的父亲,有我的兄弟,有我在家乡的那些家人和邻舍,有我学校里的同学,甚至有附近每日与我谈天说地的邻居......
对面东岸家院外的桃花早就凋谢地七零八落,叶子也全部都枯萎了,整棵树就像是彻底病入膏肓,就像我那愈加严重的病情一般,只能迎来死亡的那一天。
剧烈的疼痛在我周身泛开,原来这一次,轮到我被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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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满意地放下笔,瞧瞧昨天我新买的钟表,已经快到下午五点了。
时间刚刚好,来得及让我去一趟京都警视厅,把被我找理子以违反禁刀令的理由举报进去的蜜璃和杏寿郎保释出来。
我可真是一个带善鬼!